话音未落,萧夙朝手中的鎏金酒盏已经狠狠砸在岩壁上,炸出的碎片混着残酒泼在火堆里,腾起的青烟瞬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。萧清胄慌忙护住两个侄子,却见兄长已经抽出腰间软剑,剑刃在火光中泛着森冷的光:"把那些乱嚼舌根的,统统送到朕面前。"他转身时,衣摆扫过燃烧的枯枝,"告诉霜儿,朕这就回去。"
夜色愈深沉,篝火渐弱,余烬出细碎的爆裂声。江陌残快步上前,玄色锦袍下摆沾着露水,压低声音向萧夙朝禀道:"皇后娘娘不让您回去,说好不容易能独占龙涎宫的那张床榻,舍不得让给您。"他垂眸时,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笑意,显然对皇后的任性感到忍俊不禁。
顾修寒闻言,手中啃了一半的羊骨差点掉在地上,笑得直拍大腿:"绝了,这理由绝了!霜儿可真是"他的话被夜风卷走,却惹得祁司礼也跟着摇头轻笑,火光映得众人脸上的笑意愈明显。
"父皇你是不是抢母后的被子了?"萧恪礼突然仰起小脸,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,奶声奶气的质问让在场众人都愣了一瞬。小皇子晃着沾了烤肉油渍的手指,煞有介事地分析:"我和皇兄睡觉,他就总抢我毯子!"一旁的萧尊曜急得跳脚,涨红着脸反驳:"明明是你自己蹬开的!"
萧夙朝望着两个争执的孩子,无奈地叹了口气,伸手将萧恪礼抱到膝头。他的龙袍下摆垂落,遮住了小皇子不安分乱踢的小脚:"你母后天天抢朕的被子,每次都是朕半夜醒了全是被冻醒的。"说到此处,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放柔,眼中却满是纵容。远处的山风掠过树梢,仿佛也带着几分澹台凝霜的狡黠与娇嗔,惹得众人再度笑作一团。
萧恪礼气鼓鼓地嘟起腮帮子,肉乎乎的小手攥成拳头:"我哥也抢我的!昨儿个半夜我找不着被子,睁眼一看全裹在他身上,跟个蚕蛹似的!"说着还模仿起萧尊曜缩成一团的模样,惹得众人忍俊不禁。
萧夙朝无奈地揉了揉儿子的软,长叹了一口气:"儿子啊,你母后不仅抢被子,就连睡个觉也不安分。有时候嫌朕抱得太紧,把朕的手狠狠甩开;有时候又像八爪鱼似的整个人缠上来,勒得朕喘不过气。"他神色复杂,仿佛回想起无数个哭笑不得的夜晚。
萧尊曜挑了挑眉,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:"原来恪礼睡觉不老实是遗传母后。"他伸手捏了捏弟弟肉嘟嘟的脸颊,换来萧恪礼气呼呼的一记瞪眼。
"你弟弟有在睡梦中锁你喉吗?"萧夙朝挑眉看向长子,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。
萧尊曜顿时瞪大了眼睛:"母后这么干过?"
"嗯。"萧夙朝想起往事,哭笑不得地摇头,"你母后刚怀翊儿的时候,半夜突然伸手锁住朕的喉咙。朕被憋得够呛,又舍不得弄疼她,结果她一只脚踹在朕的腰上,另一只脚还大大咧咧地搭在朕腿上,睡得那叫一个香甜。朕愣是一夜没合眼,第二天她醒了,还委屈巴巴地说朕半夜打她,害她腰酸背痛"
顾修寒听得目瞪口呆,忍不住追问:"这个不让你抱又是怎么回事?"
萧夙朝苦笑着卷起衣袖,手背上还留着淡淡的掐痕:"上个月朕批折子批到深夜,好不容易洗完澡躺上床,刚把她搂进怀里,她迷迷糊糊就掐住朕的手背,嘴里还嘟囔着别压着我"他语气里满是无奈,眼底却藏着温柔的笑意,仿佛这些琐碎的日常,都是他最珍贵的回忆。
篝火噼啪作响,火星子窜向墨色苍穹。萧夙朝身后,江陌残垂眸轻点袖中暗藏的录音装置,金属零件咬合的细微声响隐匿在夜色里。忽有蜂鸣般的震动自袖中传来,他瞥见来电显示上"皇后娘娘"四字,喉结微动正要应答,却见一道明黄龙纹闪过——萧夙朝已长臂一伸,将手机夺在掌心。
"霜儿?"帝王音色微沉,篝火映得他眉骨的阴影深邃如渊,却掩不住眼底骤然亮起的温柔。
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尾音上扬:"我要用冰镇后的果盘还有冰镇酸梅汤,江陌残录音了你说我睡姿不好。"澹台凝霜的声音裹着几分娇嗔,混着琉璃珠帘晃动的轻响,仿佛能窥见她倚在蟠龙榻上,指尖转着鎏金护甲的模样。
"御膳房不给你做?朕错了宝贝儿。"萧夙朝不自觉放软声线,随手将鎏金酒盏搁在案几上,震得杯中的琥珀酒液泛起涟漪。他望着远处猎场的残月,忽然想起昨夜榻上,她蜷在自己怀中,间茉莉香混着绵长呼吸,却在熟睡后把整床锦被卷成蚕茧。
"不是御膳房不给做,是太医不让我贪凉,我想吃。"话音带着水汽氤氲的委屈,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瓷器相碰的脆响,似是她烦躁地叩击着茶盏。
萧夙朝喉结滚动,望向天际流云,声音放得更柔:"那乖,等翊儿出生后你再吃"
"萧夙朝你够本了啊!"炸响的怒喝惊飞檐下夜枭,"我怀锦年念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!"未等他开口,听筒里已传来"啪"的挂断声,余韵在寂静的猎场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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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涎宫内,鲛绡帐幔无风自动。澹台凝霜将手机重重掷在软枕上,绣着并蒂莲的寝衣随着动作滑落肩头。她抚过高高隆起的小腹,琉璃护甲划过青玉案几:"本宫要吃冰镇后的果盘还有冰镇酸梅汤,再给本宫备点点心!"尾音未落,殿外传来宫婢们此起彼伏的应和声,唯有鎏金香炉中袅袅青烟,见证着这位执掌凤印的女子,在帝王面前永远留着的那份肆意娇憨。
龙涎宫的鲛绡帐无风自动,澹台凝霜倚着湘妃竹榻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锦缎上的并蒂莲纹。落霜捧着温润的白玉盏,跪在蟠龙纹地砖上,氤氲热气混着酸梅香在殿内散开:"娘娘您用些常温的,冰镇的等您出了月子再用。"她偷瞄主子紧绷的下颌线,硬着头皮续道,"陛下刚让人知会奴一声说秋猎时间延长了,太子殿下和睢王爷想玩几个月,等您做完月子再"
"那让他永远别回来了!"琉璃护甲重重叩在案几上,震得青玉镇纸滑出半寸。澹台凝霜抓起靠枕砸向屏风,绣着金线的牡丹在暮色中翻飞如蝶,"去把那些常温的果盘、常温酸梅汤都撤了!看着就心烦!"
落霜慌忙伏地,青丝垂落遮住惶恐的眉眼:"喏。"
"栀意,把两位公主送到寿康宫,本宫乏了。"澹台凝霜转身侧卧,锦被将隆起的腹部裹成柔和的弧度,唯有颤抖的肩头泄露了情绪。雕花窗棂外,暮色正浓,檐角铜铃在风中出细碎呜咽。
消息传回猎场时,篝火正旺。萧夙朝捏着密报的手指关节白,鎏金酒盏里的酒晃出细密涟漪:"萧尊曜,你跟你母后说你们还要再玩几个月,等你母后做完月子再回去?"帝王的声音裹挟着寒意,惊得栖息在枝头的夜枭扑棱棱飞走。
萧恪礼攥着沾满草屑的衣角,仰起沾着灰的小脸:"我想玩"奶声奶气的回答让空气凝滞一瞬。
萧夙朝蹲下身,龙纹皂靴碾过枯枝出脆响。他望着幼子懵懂的眼睛,又想起电话里妻子带着哭腔的控诉,太阳穴突突直跳:"好小子,这下好了,你母后说不让朕回去了!"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祁司礼憋不住的闷笑,惊得顾修寒慌忙用酒碗挡住上扬的嘴角,唯有篝火噼啪作响,将满场寂静烧出细碎裂痕。
四岁的萧尊曜涨红着脸,胖乎乎的小手"啪"地拍在萧恪礼的后脑勺上,间玉冠随着动作晃出清脆声响:"萧恪礼!!!"奶凶的怒吼惊得篝火旁的野兔竖起耳朵,连啃草的动作都僵在原地。
萧恪礼"哇"地一声捂住脑袋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沾着烤肉油渍的袖子胡乱抹脸:"哥饶命!我、我就是想多玩会儿"他抽抽搭搭的声音混着夜风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。
萧夙朝袖中龙纹随着动作翻涌,弯腰拎起幼子的后衣领,皂靴碾过碎石出咯吱声响:"活该!萧恪礼你给朕等着!"帝王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萧恪礼缩成一团,却让远处的顾修寒笑出了眼泪,酒碗里的烈酒都晃出了金边。
"清胄帮朕看着猎场!"萧夙朝将挣扎的幼子丢给兄长,转身时玄色龙袍猎猎作响,腰间玉佩撞出清越的脆响,"尊曜帮朕管好你弟弟,没个正形!"他回头瞪了眼躲在萧清胄身后扮鬼脸的萧恪礼,眼底却藏着无奈的笑意。
萧清胄单手接住扑进怀里的萧恪礼,虎皮软垫被蹭得皱成一团:"行!哥你放心,猎场少只兔子我提头来见!"他故意板起脸戳小侄子的酒窝,逗得萧恪礼咯咯直笑。
萧尊曜挺直腰板,学着父皇平日里的模样负手而立,奶声奶气的声音里透着大人般的严肃:"ok!保证完成任务!"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向萧夙朝敬礼,肉乎乎的小手差点戳到自己眼睛,惹得众人笑作一团。而萧夙朝早已翻身上马,缰绳一甩,马蹄声碾碎满地月光,朝着宫城疾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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