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谁挑衅?你好好讲清楚,分明是他们在军中侮辱我们。”
“侮辱?荒谬!我们哪里说错?你们不过是战败被俘罢了。”
此言戳中莫比合痛处,他勃然大怒:“败军之将,至少也比你们这些懦夫强!”
“你再说一遍试试看!”
……
二人针锋相对,当着阿鲁帖木儿的面争吵起来,他听罢眉头紧皱。
“住口!”
阿鲁帖木儿严厉喝止,原本打算各打五十大板,但见德立索儿昂首瞪视的模样,想到此人平日对自己忠心耿耿,遂息怒叹息道:“罢了,你们两个太不像话,身为表率竟如此失态。
此事听我安排,今后不得再提,违者必严惩。
现下你们各自约束手下,速速退去。”
德立索儿虽略有不满,却无异议。
而莫比合却不服,他的部下伤亡惨重,岂能就这样不了了之?
莫比合沉着脸低声道:“难道我们的伤就这么算了不成?”
德立索儿冷哼一声,毫不留情地讥讽:“打不过就别抱怨,自己本事不行怪谁?”
“住嘴!说好了双方人数相当,你自己数数,你们派了多少人上阵?”
“你们人少关我何事?”
德立索儿心中暗想,既然已经撕破脸,那就索性豁出去了。
然而这句话的力量显然非同小可,莫比合被呛得满脸通红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这位直肠子汉子在愤怒之下,想也不想便转向阿鲁帖木儿。
他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可别忘了,当初丞相待你如何。”
此言一出,在场众人无不震惊。
阿鲁帖木儿更是变了脸色:“大胆!你可知如今你已隶属明军?”
莫比合冷冷盯着阿鲁帖木儿,眼中满是怨恨。
他接受失败投降大明并无怨言,却无法容忍忘恩负义之举。
“阿鲁帖木儿,你好得很!”
莫比合每字每句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。
此时阿鲁帖木儿早已怒不可遏,本就心存不满,又被下属直呼其名,哪里还能按捺得住,立刻吩咐身边侍卫:“拉下去重责。”
莫比合毫无畏惧,站在原地不动分毫,周围支持他的那些人闻言更是满腔愤慨。
李武目睹这一切,不禁轻笑几声。
他万万没想到,事情竟发展得如此顺利,只能说这些热血男儿终究难逃情绪左右。
……
看完这出好戏后,李武与朱高炽等人返回途中。
朱棣给朱高煦、朱高炽安排了不少教育课程,如今正赶上训练时间,要赶回去中卫营区,明日还需与士兵一同练习骑射,正好顺路。
路上,朱高煦和朱高燧兴致勃勃地讨论方才之事。
朱高炽则与李武落后几步,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说道:“看来你对这类事颇为精通,而且父王与高煦都说你英勇非凡,你是否也热衷于战事?”
李武愣了一下,不明白朱高炽为何有此一问。
稍作思考后,他摇摇头道:“实话实说,我不喜欢。”
说完,李武见朱高炽一脸困惑,耸了耸肩道:“如果身份允许,我宁愿享受平静闲适的生活,种花养鸟岂不比上阵厮杀更有趣且安全得多?”
朱高炽忍俊不禁地笑了:“虽说是这么回事,但总觉得少点雄心壮志。”
李武淡然一笑,反而来了兴致:“殿下似乎也不热衷于战事,不知殿下有何抱负?”
朱高炽沉思片刻说道:“父王带我游历诸多地方,见过阵亡将士的遗属,也目睹了许多饥寒交迫的百姓,我想若这世上不再有战争,人人都能平安度日,丰衣足食,那会是怎样一番景象。”
“你觉得如今这世道不好?”
朱高炽摇头道:“其实祖父已做得很好,父王和师父们提及过去更为艰难,但我总觉得还有提升的空间,嗯……或许可以更好,只是实现起来似乎不易。”
李武听完这话,久久未语。
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,有些人天生肩负使命,他们的追求高尚而远大,活着就是为了改善这个世界。
相比之下,李武常思索的是自家琐事,显得格局偏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