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娘说完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面,还没等吃进嘴里,摊子又来了客人。
正逢晌午,过往的人多,真金只好低头吃面。
吃完了面,真金便开始给四娘帮手端碗上面,十分热情。
“娘子,你觉得这水饭我能不能做,不如我拜你为师好了。”
“看你打扮,也是官身吧,就不要说笑了。”四娘笑道。
真金沉默了,过会又道:“其实是我姐姐喜欢吃水饭,幼年时她一个人来到汴梁,当时听她说起过,她的厨娘便会做一种面,出锅之后用凉水一过,筋道可口。想必说的就是这个面吧。所以我其实是想学来给我姐姐做。”
说完这话,真金的眼眶都湿润了。
四娘见了,疑惑道:“叫姐姐来这里吃便是。”
“原来如此,可惜我姐姐是来不了了。”真金叹道。
“小官人何故叹气?”
“我姐姐早就过世了,汴梁大火那一年,尸身至今也没有找到。当年她住在槐花巷,我这趟来汴梁,便是想去她住过的地方看一看,祭奠一下。”真金说道。
四娘听了,沉默了一会,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。
“你姐姐?你姐姐叫个什么名字呢?”
“怎么了,四娘?”
“没什么,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故人,也住在槐花巷。”
“姐姐后来到了汴梁,改名叫作叶舒黎,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,我也不清楚了。”
“叶娘子……”四娘惊诧道。
“莫非四娘真的认识我姐姐?”真金也十分惊讶。
四娘点了点头,眼眶竟然湿润了。
等到客人走差不多了,四娘一边吃面,一边说起了关于叶舒黎的事情。
她一直很感激叶娘子,大火那天,她在郊外家里照看孩子,人并不在槐花巷,因此躲过一劫。
“你姐姐是个心善的人……”
回忆起来过往,四娘不禁开始啜泣。
“若是她还活着,想必也成家了吧,那个常来府上的郎君和你姐姐也很是般配,他吹奏笛子好听极了,两人一个研茶,一个奏笛,真是琴瑟和鸣,天生的一对啊。”
四娘感慨道。
常去府上的郎君,想必就是太子吧,真金想。
“说起来,你觉没觉得,那场火有些蹊跷?为什么会偏偏从槐花巷烧起来呢。”真金又问。
“近日不是也有传闻,当年的大火是人为的。要是真的,那纵火的人真是该千刀万剐了。”
“我姐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呢?起火前,有什么人去找过姐姐呢?”真金叹气道。
四娘想了想又说:“好像是没有,我倒是想起来了。大火前,叶娘子确实有些奇怪,说不上来,那段时间她突然告诉我说,不用我起火做饭了,让我回家里歇息,说是要出远门。后来,我又进城路过槐花巷,发现她并没有出远门,反而是一个人生火做饭。我觉得有些奇怪,她当时面色苍白,晕倒在了地上。我赶忙找来了大夫,之后她还是让我先回家了。”
“姐姐是得了什么病,大夫怎么说?”
“大夫怎么说,我不知道。大夫诊断完之后,叶娘子只告诉我没事,便打发我回家了。现在想起来,若是她临终前还是在病中度过的,我更加过意不去了。”四娘悲伤道。
“四娘,这怎么也怪不得你。”真金叹道。
四娘啜泣着,越来越激动,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。
真金一味地安慰,不过他越看越不对劲,四娘好像是发了病一般,脸都憋红了。
之后,四娘竟然倒地不起,眼睛充满了血丝。
真金想要帮忙,可是四娘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挣扎了许久,四娘最后停止了呼吸。
好好的一个人,就这么突然死在自己面前,真金的双手不停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