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足四大桶油漆,保镖们倒了十几秒才倒完。
周兴德拿手抹着脸,不断仓皇地想要爬起来,又接连摔下去,一时间狼狈不已。
“周屿!”
终于有个伯伯看不过眼站出来: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?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,你眼里还有没有半分孝道!”
周屿转过身,将说话的人上下打量一遍:“李伯伯?”
他靠近两步,感叹道:“你好正义啊。”
话里的讽刺毫不掩饰。
那人脸上僵了一下,依旧哽着嗓子:“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,你怎么能拿油漆泼他?油漆刺激身体你不知道吗!”
周屿挑起眉毛,恍然大悟一般:“原来你知道油漆泼在身上会疼啊?”
“你知道那他让人这么对我老婆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阻止啊?!”他神情骤然一凛。
“——那个时候怎么不说老人不能能欺负小孩儿了?!”
老李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,颤巍巍退后两步。
周屿嗤笑:“还是说李伯伯你连正义都是双标的?”
“你!”老李气得扶住脑袋。
周屿嘴太毒,他根本骂不过来,只能抖着手“你你你”个没完。
周屿懒得管他,转身再回去的时候,先前那些趾高气昂的长辈们再不敢出声,个个回避与他眼神交流。
周兴德还在地上狼狈地蠕动。
周屿随意抓起一支高尔夫球杆:“赵叔叔,借你球杆用一下。”
他脚步不停,在周兴德即将爬起来的同时,扬起球杆高高砸了下去。
砰!
杆砸重□□发出沉闷地巨响。
胆子小的阿姨们尖叫着捂住了眼睛。
周屿没有停歇,继续举起球杆,第二下,第三下,第四下……
直到周兴德挣扎的动作逐渐变小。
他用腿踹着周兴德的肩膀把他翻了个面,一脚踩在他胸口:“疼吗?”
“你,你……”周兴德气若游丝,一双被浸满红油漆的眼睛恐惧地盯着他:“你真的疯了!”
周屿笑起来:“疼就对了。”
他最后一次举起球杆,一把抽向周兴德的下颌。
周兴德躺在地上,彻底失去了动静。
“呼——”
周屿呼出一口气,理了理衣领。
他身上的戾气被压了下去,转而又恢复到平常那种虚假的客气。
“赵叔叔,”他把球杆递还给老赵:“谢了。”
老赵没动,微微张大嘴看着他,表情仿佛见了鬼。
而那根金色的球杆,现在糊满黏稠的红色液体,分不出哪里是血,哪里是油漆。
老赵愣在原地,压根不敢伸手。
周屿低头一看,昂贵的球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打弯了。
“不好意思,”他随手扔掉:“我赔您一副新的。”
“不用!”老赵连连摆手:“不用了不用了!”
“要的,”周屿微笑:“回头我让助理给您送过去。”
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,留下一群人错愕驻足。
·
时间不早了,周屿交代好人善后,马不停蹄赶回家洗澡。
他仔仔细细将全身冲洗干净,打了三次沐浴露,直至确保闻不见任何油漆和血腥味。
从浴室里出来,他吹干头发,换上一身舒适的、让自己勉强能看上去温柔些的休闲服,驱车去了医院。
病房里寂静无声,郭声遥在床边守着。
周屿轻轻推开门,她连忙回头。
“醒了吗?”周屿用唇语问。
郭声遥摇摇头,站起身,小心给林云书拉了拉被子,轻手轻脚走出去。
门口,周屿低声问:“里头怎么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