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决了内部劳动力的问题,夏沐又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。
“钱工匠,建造炭窑和烧炭是技术活,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师傅。
但是,伐木和运输,这些纯粹的力气活,咱们营里这点人手,远远不够。”
夏沐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,将远处的群山都囊括了进去:
“青龙山那么大,光靠我们自己,砍到猴年马月去?
这活,得外包出去!”
“外……外包?”
钱工匠又听到了一个新词,满脸困惑。
“就是把活计分给别人干。”
夏沐耐心地解释道,
“你去找王吏员商量,让他去联络周边的其他难民营。
告诉他们,我这里有的是活!
需要大量的青壮去山里伐木,再把木材运到咱们的炭窑来。”
“告诉他们,按量计酬,砍的木头越多,运的趟数越多,拿到的工钱就越多!
只要他们肯干,我保证他们这个冬天,顿顿都能吃上干饭!”
钱工匠的眼睛越瞪越大,他终于明白了夏沐的宏大计划。
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!
东家这是要以一己之力,盘活周边所有难民营的劳动力,给数万难民一口饭吃啊!
这是何等的气魄!何等的胸襟!
“小的明白了!”钱工匠重重地点头,胸中热血翻涌,
“东家放心,我这就去安排!保证误不了您的事!”
……
事实证明,夏沐还是低估了“一份工作”对于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难民们,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。
当王吏员带着夏沐的命令,将招工的消息传达到周边几个难民营时,整个场面瞬间失控了。
“什么?去干活,管饭还给工钱?”
“砍树运木头就行?我能干!我浑身都是力气!”
“还有做煤饼的活?我家婆娘和娃都能干!官爷,算我们家一个!”
“别挤!别挤!让我先报名!”
·······
原本死气沉沉,只有病弱呻吟和孩童哭泣的难民营,像是被浇上了一勺滚油,瞬间炸开了锅。
无数面黄肌瘦、衣衫褴褛的难民从他们那四处漏风的木棚里涌了出来,将前来传话的王吏员和几个小吏围得水泄不通。
那一张张因为饥饿和寒冷而麻木的脸上,此刻全都迸出了炙热的光芒,那是一种对生的渴望。
负责甲三营和甲七营的吏员,就是前两天跑到谨身殿去哭诉告状的那几位。
他们一听到这个消息,肠子都悔青了。
早知道夏大人如此仁义,他们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去陛下面前告那一状啊!
这下可好,把人给得罪了,万一这招工的好事,不带他们玩怎么办?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和懊悔,再也顾不上面子,连滚带爬地冲到王吏员面前。
“王兄弟!王大人!”
“咱们可都是为朝廷办事,您可得拉兄弟一把啊!”
王吏员看着眼前这两个前倨后恭的同僚,心中一阵暗爽,但脸上却故作为难:
“哎呀,两位大人,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。
我们东家说了,这第一批活计,优先考虑我们甲十六号营周边的营地,毕竟路近,方便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