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哟!你这抹的什么脏东西!”石成峰吱哇乱叫。
黄灿喜嘴角勾着,对石成峰也投以一个微笑,“是面膜,你也来点?”
石成峰觉得黄灿喜的笑有点瘆人,半天不见,这姑娘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?他干笑:“怪物要来了,咱还是跑吧!”
几人说跑就跑,石成峰虽然不知道出路,却知道哪里安全。
一口气狂奔十几分钟,才冲到一个相对干净安全的平台。
“就是这,这是我休整的地方。这到处都是虫子,本来我还觉得虫子恐怖,可后来听到鼓声,我就凑过去看,发现帕家村人在那施法呢。”
他嘴巴又碎又杂,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台节目。
黄灿喜只回了两声,便抬头打量四周。头顶没有虫群,四壁也无黑泥水,她才松口气,把背包卸下。将一路揣进口袋的祭品掏出来,“吃吗?”
石成峰显然知道她手中的这些果子是从哪里来的,脸上有些犹豫,“我怕,吃了之后会变成杨米米那样。”
黄灿喜眨眼,咬下一口果子,汁水溢出,她模糊地笑:“应该不是果子的原因。”
她不再解释,刚才那股嗜血的高昂,到了现在已完全冷却,她的神情忽冷忽热,极端得叫人心里发毛。
她一股脑掏出更多果子,把腊肉凑到鼻尖轻嗅,低声呢喃:“能吃。”
随手丢到空地上,又从包里拿出水,将身上的黑泥水冲刷掉。可沾染过黑泥的手臂,皮肤已经泛红,隐隐渗出七彩磷光,散发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腐臭。
黄灿喜怔怔看了两秒,缓缓将手臂藏进衣服袖子里。
她灌下一口水,生硬地把喉咙里的干闷压下去,眼睛眨了几下,才意识到自己重回人间。
不锈钢水瓶的反光照出她的眼睛,疲惫得毫无神采。她擦干脸上的水珠,把瓶子重新塞回背包里。
回头一看,石成峰已经吭哧吭哧地抱着腊肉啃。
他抬头迎上她的视线,憨憨一笑,有点不好意思:“太饿了……”
黄灿喜走失之后,他误打误撞,竟闯进帕家村人进行祭祀的队伍。
通往帕家村的山路,本就是资深驴友或科研队才会踏足的僻径,冬日封山,更是无人问津。每到这个季节,帕家村人趁着没人,举村而出前往溶洞,举行仪式。
“这已经不是椎牛祭祀了。”
黄灿喜给周野擦脸,发现黑泥竟没侵蚀他,瞬间心里脸上都冒着邪火。湿巾在她手里仿佛成了钢丝刷,硬生生搓得周野脸颊红肿。
石成峰目瞪口呆,不敢吭声。他看完整场祭祀的全过程,也亲眼看见黄灿喜发疯般一挑三十。
黄灿喜做完这一切,掏出笔记本,正要把混乱的线索梳理出来。
石成峰却眼尖,突然指着她手中的三枚瓦片,瞳孔骤缩:“你!你怎么会有这东西?!”
黄灿喜挑眉,“这是什么?”
“你不知道?”石成峰一愣,狐疑地盯了她几眼,见她神色平静,不似作假,才喃喃道:“……我和杨米米曾经执行过一个秘密任务,是去藏区找一样东西。”
他话说到一半,习惯性地往口袋里摸烟。却摸了个空。没有烟,他的话也像被卡住一样,噎在喉咙里。
黄灿喜“呵”地吐出一口气音,
“既然你这么在意,那干脆全送你。”
说罢,她随手一抛,三枚瓦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石成峰下意识接住,低头一看,瓦片乖巧地躺在他发红的手掌中,散发着幽幽青色的磷光。他神色有些慌张,不可置信地望向黄灿喜。
却见她缩在周野旁边,抱着膝盖,歪着头看过来。似乎不满他的表现,又开口催促,
“瓦片现在在你手里,你该告诉我它的秘密了吧?藏区里,你们遇到了什么?嗯?”
第28章你们身上真的没带什么不……
石成峰的目光带着诧异,他惊讶黄灿喜怎么半天不见,像是换了一个人。左看右看看不出答案,反倒把自己绕进死胡同。
“你怎么会有这三枚碎片?”
“我们侦探所接的委托。”黄灿喜闻言拍拍周野的胸脯,“你最好早点说,不然我老板迟早醒来,你再想说就完了。”
她的玩笑话让石成峰脸色更加凝重。他将手中的三枚瓦片翻来覆去的看,终于抵不过黄灿喜的视线,开口,语气说不上的无奈,“说了你估计也不会信。”
黄灿喜没说“会信”或“不会”,只是安静地挨着周野这个人肉垫子,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,摸起笔观察,神色冷静而理智。
石成峰沉默片刻,才缓缓开口。
“本来轮不到我们的……那次,我和杨米米、老班长、猛子,还有小广东,我们五个人被安排去修闸机。”
“可走到半路,我看小广东手里的工具,怎么看都不像是去修闸机的家伙。后来才知道,我们那一行人,是去找东西。”
冈仁波齐是西藏阿里地区,普兰县境内的圣山,靠近中国与印度、尼泊尔的边境。山峰海拔六千多米,属喜马拉雅山脉西段,冬季开始,强风卷起的雪粒像铁砂掌,扇得你分不清东西。
石成峰和杨米米属于藏区阿里分区341号工程团三连的义务宾。主要任务是修路、架桥、修工事。
可修闸机?凭他和杨米米这高中学历?
这差事石成峰一开始就不信。
五人出发时,天气还算晴朗。可才走了两小时,暴风雪突如其来,强风裹挟雪粒,抽得石成峰喉咙发腥。
老班长是本地人,他马上让小广东找可以休整的地方。没一会,他们便被风雪遮蔽了所有的视野。空气稀薄,他们冻得四肢僵硬,嘴唇发紫,呼吸越发急促,心快到能从胸口蹦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