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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40(第17页)

为什么人们会接受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?

信仰多半从苦难中滋生。人因痛苦而投向信仰,又在信仰中为痛苦寻找意义,于是首尾相接,循环往复。可若无苦与难,生活安稳,信仰却并不会随之消散——

原来人所追寻的从来不是信仰,而是痛苦本身。孤独、焦虑与虚无,最终也会在一次次叩拜中,化作归属,化作民族。

耳边依旧是一浪接一浪的砸雪声。在汹涌的人群里,却有一人逆着方向,朝她而来。

“哒——哒——”

黄灿喜起初以为是某种特殊的宗教朝圣方式,连忙挪开身子。

可那人却似乎在跟随她,方向随她而转,直直走向她。

“哒——”

他身裹红布袍,大毛领遮去半张脸。双手冻得满是裂口和冻疮,膝盖、手肘处一层又一层的厚补丁。

三步,双手合十,举过头顶,落到胸口,再伏地叩首,全身贴进雪与碎石。

一秒后——

起身,再走三步,再叩。

三十米的距离,他仿佛走了半生。

直到行到黄灿喜面前,他才从地上撑起身体,腰杆笔直,肩膀宽阔,浑身瘦硬。毛领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,因风沙泛红,却燃着光。

“黄工,好久不见。”

风沙裹挟着他的话,带不走眼里的激动。他的脸红得像一块嶙峋的红石,五官仿佛被岁月与风雪刻出刀痕。守在西藏许久,他几乎快忘记自己是谁。

“阿里分区工程团三连二班班长——余新,报到!”

声音嘶哑,却坚硬如铁。

黄灿喜只觉血液涌上心口,胸腔里轰鸣,心脏敲得可怕。

1959年,拉萨叛乱,局势骤紧,寺院与边境空落,僧侣流散。

藏人余新被传唤,他以为与其他藏族军人一样,等待重新审查与清退。

可推门进去,只有一个人。

她手里捧着一本书,眼中布满血丝,神色疲惫。

见到他,她也愣了片刻,随即让他坐下,亲切地与他闲谈。直到余新心里渐渐明白,这大概是他在部队的最后一段时光。

忽然,他听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几乎用恳求的语气问:“余新同志,你怕牺牲吗?”

余新脑海一片轰鸣,下意识地脱口而出,普通话夹着零碎的藏语,几乎是用本能喊出入伍誓词——

“听党指挥,保卫祖国,服务人民,不怕牺牲,英勇斗争。”

愣是这个异邦人,肩负起了最关键的一环。1959年的秘密任务究竟是什么,他未必清楚,只记得黄工临别前的那句话:

“余新同志,星尘虽渺,却能汇成银河;个体虽小,却能镌刻山河。哪怕名字被遗忘,你的牺牲也会与祖国同在。”

他为此守了一生,如今终于等来眼前的人——

“黄工,我终于等到你。”

“余……新?”

2025年的黄灿喜满脸茫然,瞳孔因震惊与恐惧微微颤抖,不敢置信地打量着他。真是照片里的那张脸,一模一样!?

两眼发直,她还是下意识伸手,轻轻拍了拍余新的肩膀,舔了下嘴唇,带着窘迫挤出一句:“余班长,辛苦你了。”

这一句话像是开了闸,三十壮汉当街红了眼眶,哽咽声此起彼伏,引得无数路人驻足。

直到东东和周野回来,场面才算缓下去。

他们找到一个招待所落脚,屋子温暖,还能洗上热水澡,在这片地方已堪称五星级。

黄灿喜这才缓过来。平日里自诩身体素质不错,可在这一行人中,脆皮得不像话。酥油茶顺着喉咙下去,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,方才的激动几乎又让她撅过去。

余新认得黄灿喜,却对周野和东东充满警惕。哪怕她再三解释他们是“自己人”,余新仍说得磕磕绊绊,眼神紧绷。

无奈之下,黄灿喜只好让周野和东东先去外头逛一圈。

等屋里只剩两人时,余新才缓缓放下戒心。

他端着酥油茶的碗,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碗沿,忽然咧嘴一笑。笑得傻气,又近乎疯癫。可开口时,声音却软得一塌糊涂:

“黄工,我好担心你。”

这句话起了个头,余新将当初的来龙去脉,一口气解释了个遍。

在组建那支五人小队时,黄灿喜找到他,问他是否愿意当实验体。去尝试所谓轮回、附魂、换骨之术。

他身为藏民,自小耳濡目染,对这些传说并不陌生,很快便明白她所指为何。可古苯教的典籍早已残缺,如今流传下来的苯教,早与佛教彼此交融,原初的传说所剩无几。那遥远古老的传说,在他心里只剩敬畏与恐惧。

但他还是咬牙答应了。

他的任务有四点——

1。成为第一夜死亡的人。

2。醒来后,在西藏保守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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