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深夜风雪既止,才回到房间。
推开门,浓烈的酒气袭面而来,点了灯,见程璎呆呆坐在镜前,点唇描眉,额心有金箔花钿,作女子装扮。
漆萤走过去,他身上的酒气仿佛浸在酒罐之中。
“阿兄要做什么?”
程璎僵硬地转过身,似哭非哭道:“萤萤喜欢他,是不是?”
“谁?”
“那个舞伎。”
“不喜欢。”
“你骗我!若不喜欢,你护着他做什么?”
“没有,不管桐君是自戕或他杀,都与小荔无关,他白日一直和我待在一起。”
“萤萤和他做什么了?”
“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怎么会没有?我进去的时候,屏风后面的地板上,分明有一些未擦干净的水迹,萤萤,你告诉我,那是什么?”
“我没有看到阿兄说的水迹。”
程璎艰难道:“是你的,还是,他的?”
“是他的吧,所以他才会去里面清洗,萤萤,不要欺骗阿兄,他……进去了吗?还是只是在外面?”
“我没有碰过他。”
“萤萤很喜欢他吗?”
漆萤觉得和醉鬼说不清,无奈道:“这干阿兄何事?”
“萤萤不能喜欢别人。”
“这与阿兄无关。”
“怎么会无关呢?”
醉酒的郎君踉踉跄跄走来,捧着她的脸颊,悲恸道:“萤萤你不能这样,你占了阿兄的身子,又将我弃之敝履。”
“你这个负心的女郎,你怎么、怎么能喜欢别人!”
“所以我不能喜欢别人,应该喜欢阿兄吗?”
“不,不是的!”
他思绪混沌不清,却记得不能罔顾人伦,可是现在说不能又能如何呢?他已然对妹妹做下不堪饶恕的错事,现在又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……
“嗯,我不会喜欢阿兄,也不会喜欢任何人,阿兄听明白了,就回去吧。”
“你不喜欢阿兄……”
他又哭。
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,偏偏又做出一副被丢弃、辜负的凄惨神态。
“之前是我不清醒,迫使阿兄违背心意,不过都过去了,日后阿兄不必再为此事耿耿于怀。”
“怎么会过去?怎么会过去呢?”
“那你想如何?”
她神色澹冷似月,平静道:“如若阿兄实在不堪忍受,我可以离开这里。”
“你想离开?”
“你怎么能离开!”程璎哭喊,“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萤萤,怎么能离开阿兄?你不准走,不能离开阿兄身边!”
他陷入情绪的怪圈,旧事重提道:“你想去找那个舞伎是不是?你想与那个舞伎在一起,萤萤,你骗我,你一定是喜欢他的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程璎已经听不进她说的话了,潸然道:“萤萤,阿兄没有被强迫,也没有不堪忍受,可我是兄长……不、我感觉我不再像一个兄长,萤萤也不像妹妹了,怎么会,怎么会变成这样……”
“阿兄回去吧。”
“回去?”
“阿兄不能回去,萤萤你要去找那舞伎,是不是?”
他埋在女郎颈间,几欲肝肠寸断,好久才哑然道:“阿兄也可以的,阿兄也可以侍奉萤萤,不能离开我,不能找别人……”
“不要这样对我,不要欺负我……萤萤,求求你……”
“阿兄还清醒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