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容时点点头,也问道:“感觉如?何?”
秦般般自然知道自己哥哥在问什?么,也知道柳哥肯定把自己有喜的事情说给?他听了,她低头弯眉笑了笑,点头道:“还好,感觉和平常也没什?么不同的,肚子也已经?不疼了。只?是前两日有些不舒坦,得?静养几天。”
听到这话秦容时才放下心来,又移开?视线在屋里看了一圈,不见陈三喜。
正?要问,高大?的汉子就从屋外走了进来,手里还拿着一个刚刚换了热水的汤婆子,直接往秦般般被窝里塞。
秦容时看着妹夫,开?口?正?欲说话,陈三喜显然知道他想说什?么,先一步开?了口?。
“我会照顾好般般的!”
陈三喜仍然不爱说话,但说出来的话都是说到做到的。
秦容时又点点头,回身就看见柳谷雨趴在门?上,探出半边脸悄悄往里望,像做贼似的。
也不懂他玩的什?么花样,明明可以光明正?大?走进来看,偏要藏在门?背后悄悄看。
秦容时嘴角轻轻翘起,最后朝秦般般说了一句,“那你好好休息,有什?么不舒服的再立刻告诉我们。”
秦般般点头。
秦容时这才扯过做贼做得?高兴的柳谷雨回了自己屋子。
如?此养了几天,秦般般也慢慢下床走动,这些日子没有出门?吃饭,也没有出门?游逛,都是柳谷雨自己在院里做吃食,做的都是适合孕妇吃的东西,不能太补,也不能太素。
三月月末,微雨绵绵,真真是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。
状元巷巷尾有一棵杏树,这时节开?花正?盛,是秾艳欲滴的红杏,倚着墙轻吐芬芳,有两枝还伸进了别家院中,大?好春光。
可惜柳谷雨几人住的院子不挨着巷尾,只?能远远瞧两眼。
那花刚开?的时候,秦般般还只?能躺在床上静养,想出门?赏花却不行?,缠着陈三喜出去折了两枝回来插瓶,如?今还摆在屋里。
屋外雨声滴答滴答响着,秦般般在屋里看话本子,时不时揪着陈三喜认几个字。
陈三喜没有读过书,这几年被秦般般揪着耳朵学了一箩筐字,常用字认识个七七八八。
秦容时和柳谷雨在灶房做饭,是干豇豆烧的腊排骨,干豇豆还是隔壁牛婶子送的。
牛婶子的性格和林杏娘有些像,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,在巷子接浆洗的活计,家中的衣裳都请了她洗。
她快人快语,说巷子里其他读书人及其家人都是眼高于?顶的,瞧不起她们,又因花了钱请她们洗衣裳,就把人当仆人看。
前两天,她接了一个姓郝的妇人的衣裳,提了桶去井边打?水,打?回去好浆洗。哪知道,那郝氏仗着自己花了钱,非要牛婶子帮她打?水。
牛婶子想着人家照顾自己生?意,帮着打?了一桶。一桶不够,要两桶,两桶不够,还要牛婶子帮她提回去。
牛婶子暴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,当场踹翻了两桶水,回去就把那盆衣裳抱了出来,直接摔到郝氏怀里,把浆洗衣裳的铜板退了回去,说这钱她不赚了,爱找谁找谁去!
郝氏也火了,直接在巷子里闹了起来,一会儿说自己儿子以后是要当大?官儿的,一会儿又说使唤她们是给?她们脸面。
那时候,柳谷雨恰好路过,看不过眼,帮着呛了一句。
牛婶子觉得?这脾气对她胃口?,事后拉着柳谷雨说了好一会儿话,又从家里抓了一大?把干菜、干豇豆、干笋子、干菌儿送过来。
干豇豆烧排骨香得?很,秦容时和柳谷雨都待在灶房,没人注意外头的动静。
院门?外锣鼓喧天,好几户人家都开?了门?往外看,看见一队穿红衣的报喜官进了巷子。
立刻有个胖乎乎,下巴处长了一颗硕大?黑痣的妇人激动问道:“官爷,可是来报喜的?是咱巷子里有人考中了?!”
也有人问:“出榜了?”
会试放榜在考试结束后十?五天至二十?五天之间?,时间?不定,秦容时今早去贡院门?前看过,不见榜文,还以为今天不会放榜了。
报喜是好差事,官爷们也乐得?蹭喜气,若是遇到阔气的,报了喜说不定还能讨到赏钱,因此被问话的官爷也高兴答道:“是呢,刚放了榜,贡院前如?今已经?围了好多人了!”
一听这话,好几个等不及的考生?已经?冲了出去,都急着去看榜呢!
长着黑痣的妇人笑得?直拍大?腿,又连忙问道:“那官爷是来报喜的?是什?么名次,能劳您亲自来啊?”
官爷挺直脊背,支着腿儿,叉腰洋气道:“会元!就是会试第一!”
黑痣妇人啪啪拍着大?腿,又问:“哎呀!第一!了不得?,了不得?啊!会元老爷姓啥?姓啥呢?是不是姓杨?”
这给?官爷问愣了,下意识看了一眼红帖上的名字,摇摇头疑惑道:“不是啊,谁说的姓杨?”
另一边一个身材粗大?两分,圆脸厚唇的妇人哈哈笑开?了。
大?笑的正?是牛婶子,她笑弯了腰,对着官爷道:“官爷,您不知道,她儿子姓杨!”
黑痣妇人,也就是和牛婶子结了怨的郝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顿觉丢脸,也不管损她脸面的牛婶子,不管报喜官,扭头进了屋。倒是他儿子好奇谁是会元,还耐心等在一旁,想着听了名字再去看榜。
郝氏闹了笑话,巷子里笑声不断,夹在锣鼓声中。
官爷板起脸,喊了两声“肃静”,又才说道:“此次春闱会元——江州漯县福水镇秦容时!秦会元何在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