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风卷着沙尘扑在脸上,沈知微抬手挡了一下,没有退后。她站在宫门内侧的廊下,看着远处偏殿的方向。使者还在等,狼头赤旗被收了起来,但那股压迫感没散。
裴砚从身后走来,手里拿着一卷画轴。
“北狄送来的东西。”他说,“说是他们新王的妹妹,要和亲。”
沈知微接过画轴,缓缓展开。画中女子端坐于帐中,眉眼清秀,腰封上绣着一圈细密花纹。看起来并无异常。
她指尖轻轻滑过画纸边缘,不动声色地闭了下眼。
心镜系统启动。
三秒之内,一个声音响起:“针藏腰带,触肤即毒,新娘必死。”
她睁开眼,嘴角微微扬起。
“好一招借联姻行刺。”她将画轴合上,递给近侍,“收起来,别让旁人看见。”
裴砚盯着她,“你信不信他们?”
“我不信任何人送来的‘诚意’。”她说,“尤其是走西岭来的。”
裴砚点头,“礼部刚出事,北狄就来求亲。时间太巧。”
“他们想乱我朝局。”沈知微转身往内殿走,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谁更会设局。”
到了御书房,她命人取来户部账册,翻到第七页第四行第九条——“北境屯粮,拨付三万石,经西岭转运”。这条记录还在,可实际粮草早已改道。
她合上册子,“西岭是空的。他们在赌我们边防空虚。”
裴砚坐在案后,“你要怎么回?”
“答应。”她说。
裴砚抬眼看她。
“不仅答应,还要办得风光。”她走到窗前,“选一个人代替公主出嫁。”
裴砚没问人选。他知道她已经有打算。
半个时辰后,一名女子被带到殿外。她穿粗布衣裙,手指上有层层茧痕,走路很轻,几乎听不到脚步声。
沈知微亲自迎出去。
“阿阮,你还记得我吗?”
女子抬头,目光平静,“皇后赈灾那年,您给了我们一家半袋米。我还记得。”
沈知微点头。那天雪很大,这姑娘把最后一匹暖缎剪开,裹住孩子的手,自己手指冻裂也不喊疼。那时系统读到她的心声:“若不能救人,学这针法何用?”
她没忘。
“现在有一件事,比救人更难。”沈知微说,“我要你去北狄成亲。”
阿阮没动。
“你是假公主,真正的任务是在新婚夜保住性命,反制刺客,并留下证据。”
阿阮终于开口,“他们会在哪里动手?”
“腰封、盖头、酒杯,任何一个靠近身体的地方。”沈知微带她进内室,“我给你一件裙子。”
那是一条深青色长裙,看似普通,实则裙褶里缝了十二枚银针,夹层藏着三粒解毒丸。裙腰暗扣能感应压力,一旦有人靠近背后三寸,便会轻微震动示警。
“这叫破阵裙。”沈知微说,“你不是为人妇,而是为国战。”
阿阮伸手抚过裙面,指尖停在第三道褶皱处,“针在这里最容易取出。”
沈知微笑了,“我没看错人。”
三天后,迎亲队伍出。禁军扮作商队随行,暗卫藏在车队底部。临行前,沈知微亲自为阿阮戴上凤冠。
“记住,你只有一夜时间。”
阿阮点头,“我会活着回来。”
边境大营接到密令:按兵不动,静观其变。
七日后,北狄王帐灯火通明。
新王掀开盖头,见“公主”低头不语,容貌温婉,便放松了警惕。宴席散后,他走近榻边,袖中滑出一点白粉,朝阿阮脖颈洒去。
阿阮早有准备。她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,指尖一弹,银针射出,直刺对方手腕内侧。新王手臂一麻,动作顿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