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沈知微就起身了。她没睡多久,昨夜那封密信送出去后,脑子里还在转着账目编号的事。铜片上的商号印记她记下了,得查清楚是谁在背后经手这些银两。
宫人进来服侍时,她只说不用,自己披了外袍走到案前。桌上还摊着那份户部官员名录,朱笔圈的三个名字还没动。
门外脚步声急促,女医正到了。
“娘娘,出事了。”她脸色白,“医馆昨晚施药,今早有人来闹,说吃了药眼睛看不见了。”
沈知微抬头,“查过药材?”
“查了。里面有大量石灰粉,混在药末里,根本看不出来。已经停了所有放,可外面流言传得厉害,百姓不敢再领免费药。”
沈知微站起身,“供药的商行是谁?”
“是济安堂牵头,联合八家药铺一起送的。他们咬定药材没问题,说是医馆自己配错了方子。”
她冷笑一声,“请他们主事人进宫。我要当面问话。”
半个时辰后,三名药商在偏殿候着。穿青布衫的是济安堂掌柜,低头站着,手攥着袖口。
沈知微进来时没带仪仗,只一人走进来。她在离那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。
心镜系统启动。
冰冷声音在脑中响起:今日掺石灰三十车,换银八千两……礼部老账房答应掩三日……
她收回视线,不动声色。
“你们供的药材,混入杂质,致人失明,可知罪?”
掌柜抬头喊冤:“娘娘明鉴!我们从正规渠道进货,每批都有验单,绝无造假!”
“那你解释一下,”她拿出一包药末,“这里面的石灰,是从哪来的?”
“这……可能是储存不当,受潮结块……”
心镜再次触——怕什么,只要拖过三天,新货就能运进来,旧账全烧了。
她转身对女医正说:“去查所有与济安堂合作的药铺,京城内外,八十家,全部查封。药材封存,人一个不许放走。”
“是!”女医正领命,立刻出宫调人。
沈知微又道:“太医署配合查验,京兆尹派差役随行,谁阻拦,当场拿下。”
药商慌了,“娘娘!这可是八十多间铺子,您一句话就封?”
“你说我不能?”她盯着他,“你敢誓,这批药清白?”
那人张嘴,心声浮现——什么誓,反正账本不在手里。
她嘴角微动,“把他押下去,关进刑部大狱,等查实再说。”
当天中午,查封行动开始。
女医正带人冲进第一家药铺时,伙计正往麻袋里倒白色粉末。她让人翻开地窖,下面堆着成筐的假药,标签全是一样的“济安堂特制”。
傍晚前,所有铺子都被封。药材拉回太医署检验,结果一致:掺杂石灰、滑石粉、甚至泥土,长期服用不仅无效,还会损伤脏腑。
最要紧的是,在济安堂地下暗格里,找到了一本账本。
女医正连夜进宫呈报。
“上面记着每一笔造假的收入,还有支出。”她将账本打开,“付给礼部某侍郎三百两,保通关文牒;每月十五送银五十两,换药材免税条。”
沈知微翻到最后一页,手指停住。
一笔记录写着:“沧州方向银两已转,按旧例走三家商号中转,确保不留痕。”
她认得这个路径。
正是她昨夜要查的洗钱线路。
“把人抓到没有?”
“主事掌柜在狱中招了,说是礼部一位老账房牵的线,幕后还有人在后面压事,不敢说名字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她合上账本,“明天早朝,我要让所有人看见这东西。”
第二天清晨,百官列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