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,沈知微站在高坡边缘,目光死死盯住西方地平线。
那道黑影越来越近,马蹄声如闷雷滚过荒原。她抬手示意身后禁军熄灭火把,所有人伏低身子,连呼吸都压得极轻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她的声音很稳,“让亲卫扮作溃散商队,往东谷撤。就说……皇后重伤不治,正从小路返京。”
谍网女官点头,立刻转身传达命令。沈知微没有动,她闭上眼,启动“心镜系统”。三秒后,冰冷机械音在脑中响起:“目标心声读取成功——‘怕是达瓦残党复仇……但为何行军路线偏向东谷?’”
她睁开眼,嘴角微动。
果然不对劲。真正的败军不会走东谷,那里地形复杂,极易被围歼。这支骑兵来得蹊跷,目的不明。与其被动迎战,不如引蛇出洞。
她等了一夜。
天刚亮时,边境急报传来:吐蕃遣使请罪,愿献三百匹良马为贡,以示修好。领队正是三员大将——赤烈、桑杰、洛桑。
沈知微冷笑一声,披上外袍就往外走。
“备马,去接贡礼。”
---
三日后,边关校场。
阳光刺眼,黄沙铺地。一队吐蕃骑兵缓缓驶入,身后跟着三十辆木车,每辆车都盖着红布,上面写着“贡马”二字。
裴砚骑马而来,玄色长袍衬得他身形挺拔。他并未穿龙袍,只说是巡边路过,恰逢此事。
百官列于两侧,气氛肃然。
赤烈上前跪拜,双手捧上国书:“我王悔悟前非,特献良驹三百,愿与大周永结盟好。”
裴砚还未开口,沈知微已策马上前。她翻身下马,走到第一辆贡车前,伸手抓住红布一角。
“既是良驹,何须遮掩?”她说完,猛地掀开车盖。
众人定睛一看,车内并无马匹,只有一层厚木板。她抬脚踩上去,用力一跺——
木板应声裂开,露出夹层中的机关装置。数十支乌头毒箭整齐排列,箭头泛着幽蓝光泽,直指前方。
全场哗然。
“这哪是什么贡马?”沈知微冷声道,“分明是杀人凶器!”
赤烈脸色骤变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。
沈知微立刻启动系统,读取他的心声:“今日便叫那妖妇死在‘贡礼’之下,毒箭见血封喉!”
她收回视线,看向裴砚:“陛下小心,此箭淬有剧毒,一旦激,三步之内必倒。”
话音未落,一道寒光自车厢暗格激射而出,直扑裴砚咽喉!
千钧一之际,禁军统领横刀挥斩,箭身断裂,坠地冒起青烟。
“护驾!”有人高喊。
四周顿时乱作一团。吐蕃随从欲逃,却被早已埋伏的禁军团团围住。
沈知微站在原地,目光扫向三将。
她先看向桑杰,声音不高:“你们不过是弃子,真以为吐蕃会为你们出兵?”
桑杰眼神闪动,脚步迟疑了一瞬。
就在这一瞬,雪鸢训练的贴身女卫从侧方突袭,一记锁喉将其按倒在地。
洛桑反应过来要拔刀,却被两名女兵夹击,刀未出鞘便被制伏。
最后只剩赤烈。他抽出腰刀,举到颈间,似要自尽。
沈知微走上前,淡淡道:“你主子还没认你呢。”
赤烈动作一顿,抬头看她。
“你以为你是忠臣?吐蕃王早把你当替罪羊。若你不死,他们才有借口开战;若你死了,正好推说不知情。”
赤烈嘴唇颤抖,握刀的手开始抖。
禁军趁机冲上,夺下兵刃,将他五花大绑。
三百贡车全部被查,每一辆都藏有毒箭机关。医馆女医正当场验毒,确认毒素与此前士族药铺流出的私制药材一致。
沈知微接过样本,收进袖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