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戚清辞,想起昨天的事情,忽然小声问,“爹爹,昨天那个叔叔……是坏人吗?”
戚清辞手上的动作停下。
他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小宝以为他不会回答。
他才缓缓摇头。
“不是。”
小宝不解地歪头:“那为什么……爹爹好像很怕他?”
戚清辞无法解释。
那不是怕,是恨,是厌恶。
他正想岔开话题,楼下忽然传来异动。
不是客商的喧哗,而是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停止了。
客栈里一片安静,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停滞。
沐念赐脸色一变,手按上剑柄,拔出软剑。他快步走到窗边,朝下看了一眼,猛地停住。
小声朝着戚清辞喊道,“安之!”
戚清辞心头一跳,一股不祥的预感扼住了他的喉咙。他走到窗前。
客栈之外,不知何时,整条长街,已被玄甲卫士彻底封锁。
玄色的盔甲,制式的长刀,盘旋的杀气凝结不散。
是玄影卫。
是禁军。
晏北玄出尔反尔,他根本没有退到十里之外!
沐念赐脸色难看起来,“他……他怎么敢……欺人太甚!”
戚清辞拳头捏紧,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神色。
疯子。
那个疯子,从来就没有信义。
楼梯处,传来军靴踏地的声音。
一步,一步。
沉重而规律。
那声音穿透地板,传进房间里,每一下,都踏在房内人的心口。
房门,“砰”地一声,被从外面推开。
晏北玄一身玄色常服,逆光站在门口。他身形挺拔,身后是面无表情的萧烈。
他的目光越过房内所有人,直直地落在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。
他眼中的狼狈已经不见,只剩下冷硬和执拗。
“朕说过,朕有的是时间等你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,却让房间的温度骤降。
“但朕的耐心,也只够给你一天。”
他迈步走进来。沐念赐下意识横剑去拦,却被萧烈一个森冷的眼神定在原地。那股杀气让沐念赐明白,他若动,会死得很快。
晏北玄径直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在被子里瑟缩的孩子。孩子正用一双与戚清辞一样的杏眼,怯生生地望着他。
他缓缓蹲下身。
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,伸出去,想去摸小宝的头。
“别碰他!”
戚清辞一个闪身挡在床前,狠狠一掌拍开他伸出的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