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医院走廊尽头的闲置病房。
收到短信就快步赶来的傅修沉推门而入,一眼就看见站在窗前的明嫣。
窗户大敞着,寒冬腊月的冷风毫无阻碍地灌入,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,房间里的温度低得如同冰窖。
明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羊毛衫,背对着门口,身形显得愈纤细,仿佛随时会被这凛冽的风吹走。
傅修沉的眉头骤然锁紧,大步上前,手臂越过她的肩头,“砰”地一声用力将窗户关上,隔绝了外面冰冷的喧嚣。
紧接着,他迅脱下自己的黑色羊绒大衣,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明嫣肩上,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住。
“再伤心,也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像是强压着翻涌的情绪。
他将大衣领口在她颈前拢紧,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,那寒意让他眸色更沉。
明嫣任由他动作,没有挣扎,只是缓缓抬起头,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黑得惊人,直直地看向他,“傅修沉,在天台上到底还生了什么事情?”
傅修沉为她系扣子的手指微微一顿。
明嫣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,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:“你跟我爸,除了在谈这次的投资风险,还有没有说过别的?”
傅修沉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,他迎上她的视线,语气平静无波: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“我查过通话记录。”明嫣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我给你打电话被挂断的时间,正好是你跟警察说的,你和我爸还在天台上的时间。”
她顿了顿,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,“那个电话,是在那个时候被挂断的,对不对?”
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。
傅修沉沉默地看着她,喉结滚动了一下,下颌线绷得有些紧,好半天,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,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音节:
“嗯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“是你爸挂的。”
明嫣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傅修沉继续道,语不快,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:“他看到了我的来电显示,然后就抢过手机直接挂断了。”
“那……陈放说的猥亵是怎么回事?”
“轰——!”
这个词像是一道惊雷,骤然劈开了傅修沉脸上惯有的冷静。
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,周身的气息猛地变得凌厉而危险,仿佛被触及了逆鳞的猛兽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骇人的墨色,“陈放……”
他重复这个名字,嗓音低沉沙哑,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戾气,“他找你了?什么时候?”
“就在刚才。”明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,“他给我打了电话,说亲眼看见你推我爸爸下楼,还说……他手里有照片。”
傅修沉的下颌线绷紧,周身那股压抑的暴戾几乎要破体而出,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又收敛了个一干二净。
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是某种近乎破碎的沉痛。
“你……”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声音哑得不成样子,“你信他?”
明嫣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微澜。
她抬起手,不是推开他,而是轻轻覆在他依旧僵在她领口前的手背上。
她的手很凉,带着窗外侵入的寒气,可触碰的瞬间,却像带着奇异的温度,熨帖在他冰凉的皮肤上。
“我不信。”她说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砸在傅修沉的心尖上,“一个字都不信。”
“如果我会信这种荒谬的指控,刚才就不会直接问你。”
明嫣的指尖在他冰凉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,像是要拂去那上面的寒意,“傅修沉,我要听你说。陈放说的‘猥亵’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傅修沉的身体猛地一震。
他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,看着她清澈眼底全然的信任,心脏像是被无数道看不见的利刃瞬间划开,鲜血淋漓地泡进了盛满蜂蜜的罐子里……
有多疼,就有多甜。
这种极致的矛盾感冲击着他,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