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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2章 诡谲难测（第2页）

“何时始？需何备？”彼问，声沉静如渊。

此即允诺。

魏无羡悄然吐气，心底却泛酸涩。彼知蓝湛作此决，心有多痛。

蓝曦臣暗叹，随即敛神正色：“阵法推演尚需终章，尤以如何安全‘引导’魏公子体内之物部分波动而不致全面复苏或触‘回收’为要。此需结合禁地石室中金属残片之研究，或可寻得相对安全之‘频率’。”

“此外，布阵之地，须有强盛地脉支撑，且绝对隐秘，不受扰动。禁地石亭下‘芥子隙’石室原为选，然上次阵法激过度，恐地脉不稳。吾需另勘，或于近处择佳所。”

“布阵所需材物，颇有稀珍，吾须亲调，或动秘库储备。最快……亦需五日筹备。”

“五日……”魏无羡喃喃，旋即颔，“善，此五日，吾必好生将养！”

蓝曦臣见其强撑精神，温声道：“魏公子，此五日，你除休养外，尚须一事。”

“请言。”

“尝试内观，在不惊动‘沉眠’之物前提下，细细感知灵台深处‘空寂’区域之状。不必勉强，唯作观察，留意任何细微非己意念之‘律动’或‘痕迹’。此对我等定‘引导’之机与度，至关重要。”

魏无羡郑重点头：“吾知。”

谋议初定，然气氛无半分轻松。前路迷雾重重，凶险莫测，然已无退路，唯有前行。

其后五日，云深不知处依旧平静。寒室禁制未撤，“闭关”之讯亦未改。

魏无羡遵蓝曦臣嘱，于体力可支时，尝试凝神内观。其感奇异，恍若探察灵魂中一片陌生幽暗之深海。初时，除窒息之“空”与隐隐不安，一无所获。然随心神渐宁，灵力于蓝忘机引导下缓缓流转滋养神魂，彼偶能捕捉一丝极微弱、近乎幻觉之“冰冷触感”，转瞬即逝，难以捉摸。彼小心翼翼，不敢深入，唯将此模糊之感铭记于心。

蓝忘机则于调息之余，被蓝曦臣携同反复研习“反向溯源”阵法之核心要诀与灵力运转路径。此阵极尽复杂精妙，对施法者灵力掌控、心神强度乃至规则理解皆有极高要求。蓝忘机学之迅捷，然彼深知，真正运转之时之压，非模拟可比。

蓝曦臣最为劳碌。彼密往来于寒室、禁地与蓝氏秘库之间，亲选材物，校准阵图，勘察地脉。终择一处距石亭半里许、紫竹林深处之天然岩洞。此地地脉汇聚，天生隐蔽，稍加布置，即为绝佳阵所。同时，对金属残片之研亦有初成，确认其内残留与“异识”同源之规则印记，且处于极不稳定之“惰性”状态，或可为“引子”，于特定阵法频率下，激出可控之“异质”波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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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日深夜。

万事俱备。

寒室内，魏无羡已整装待，着一身蓝忘机为其备之深蓝劲装，便于行动，附基础防护符文，外罩素白斗篷。面色虽未复常，然眼神清亮，锋芒毕露，似有破釜沉舟之志。

蓝忘机与蓝曦臣亦束装利落，神色肃穆。

“去吧。”蓝曦臣低语，袖袍轻拂，收尽寒室要紧之物与痕迹，撤去部分禁制。

三人如夜影潜行，悄然离寒室，再入后山禁地。

此番目标明确，步履迅捷。穿紫竹林，绕石亭，向更深密林而去。蓝曦臣前导，指尖不时弹出微光，触预设之隐径指引。

约一炷香后，三人止于一处看似寻常、蕨草丛生之岩壁前。蓝曦臣掐诀数道，岩壁无声滑开，露出仅容一人通过之狭洞，内里漆黑，阴风夹浓郁地脉灵气扑面而出。

“此处即是。”蓝曦臣率先步入。

洞初窄，下行数丈后豁然开朗，成一静室大小之天然岩窟。顶垂钟乳，地颇平整。此刻，四周已被蓝曦臣布下复杂辅助阵纹，以特制灵粉勾勒，黑暗中泛幽微之光。壁嵌明珠数颗，光虽不炽，足可辨物。

岩窟中央，一主阵已然绘就，直径约两丈，纹路繁复精密，令人目眩。其形显脱胎于“涤尘”阵与先祖手稿中“溯源”构想，然另有不同。诸多关键节点置各色稀有灵石及数件魏无羡所未识之法器。阵心处，预留两蒲团相对而设。

其一蒲团旁，一小石台上置一特制玉盒，盒盖微启，内中正是来自石室之暗沉金属残片。

“魏公子，请坐于此。”蓝曦臣指近残片之蒲团，“忘机，汝坐对面。阵启之后，吾将于外围主持全局，调控地脉灵力与阵法频率。汝二人须心神相连，灵力互济。魏公子，当阵法之力触及汝灵台深处时，试回想内观时所感之‘冰冷触感’，然切记——唯作‘回想’与‘呈现’，莫要主动‘唤醒’或‘追逐’。忘机，汝之任为稳其心神，且待吾示意时，将汝之本源灵力，顺阵引导，注入玉盒中残片——此物将为‘异质’引子，激特定规则波动，与汝体内或生之微弱共鸣共构‘溯源之引’。”

蓝忘机与魏无羡依言相对而坐，膝几相触。蓝忘机伸手，魏无羡毫不犹豫，掌入其握，十指紧扣。

掌心相贴，温厚坚实，灵力交融，心跳相应。魏无羡深吸一口气，凝望蓝忘机沉静之眸，徐徐颔。

蓝忘机亦微微点头，指尖稍用力，握紧其手。

蓝曦臣行至岩窟边缘预设之阵控之处，终检诸般布置，深吸一口气，沉声道：“然则……吾等便始。”

双手扬起，法印变幻，口中诵古老晦涩之咒。随其施法，岩窟四周辅助阵纹依次亮起柔和各色光芒，如星辰次第点亮。中央主阵缓缓旋转，纹路流淌湛蓝灵光，愈明亮。

一股磅礴温和之地脉灵力被阵引动，自地下升腾，汇入阵中。整窟灵气骤浓，空气似凝。

魏无羡感一股温和而不可拒之力，自座下蒲团与周身阵光升起，缓缓渗体，导向灵台深处。彼依言放松心神，摒杂念，脑海中回溯这几日内观所捕之“冰冷触感”。

初时，寂然无音。唯阵法之力于灵台外围温和流转。

然随蓝曦臣咒音渐高，阵转加，蓝忘机亦循阵图指引，将自身精纯本源灵力，透过相握之手，稳定渡入魏无羡体内，与阵力汇合，化为更强大稳固之“探针”。

渐渐，魏无羡“觉”之。

非见非闻，乃更深层之“感知”。灵台深处那片死寂之“空”，在外力温和持续之“探针”刺激下，恍若古井投石，泛起极细微、几不可察之涟漪。

涟漪深处，有物……“沉睡”。冰冷、机械、漠然，携与此世格格不入之“异质感”。似对这外来、带蓝氏阵法气息之查探之力略有“困惑”？未即激烈反应，唯那“沉睡”之“表层”，似有极微规则纹路，被动“浮现”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