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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4章 幽冥寒潭（第2页）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……更加复杂难辨的色泽。

不再是纯粹的墨黑，也不再是之前空洞的茫然。

那双眼眸，此刻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、仿佛终年不散的灰翳，灰翳之下，隐约可见一点极淡的、近乎熄灭的暗金色微光（属于魏无羡的本我？），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属于阴煞之力的暗沉，还有……那“异物”残留的冰冷质感。

几种截然不同的“存在感”，在这双眼睛里达成了某种极其脆弱的、诡异的“平衡”。

他眨了眨眼，动作依旧有些僵硬迟缓。

然后，他转动眼珠，再次看向蓝忘机。

这一次，那灰翳下的眼眸中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真实存在的……“辨识”？

他的嘴唇，再次翕动。

出的，不再是冰冷机械的系统意念。

而是一句极其轻微、沙哑得几乎听不见、语调怪异却依稀能辨出属于“魏无羡”音色的……人声：

“……蓝……湛？”

两个字。

如同破开厚重冰层的春芽，带着无尽的疲惫、痛苦、混乱，以及……一丝失而复得般的、微弱的确认。

蓝忘机浑身剧震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！他猛地冲上前，不顾魏无羡周身依旧散着的、令人不适的冰冷气息，再次紧紧将他拥入怀中！

“魏婴！是我！是我！”他声音哽咽，手臂收得死紧，仿佛要将这个人重新嵌入自己的骨血，“你回来了？你认得我了？”

魏无羡被他抱着，身体依旧僵硬冰冷，没有回抱，也没有挣扎。他靠在蓝忘机肩头，那双灰翳蒙蔽的眼眸，透过蓝忘机的肩膀，望向乱葬岗上空那永远灰暗的天幕，眼神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空洞与迷茫，但至少……那里面，似乎有了一点属于“人”的微光。

他极其缓慢地，抬起一只手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蓝忘机紧抱着他的手臂。

动作很轻，带着不确定的试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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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，他再次开口，声音依旧沙哑怪异，断断续续：

“……冷……”

“……黑……”

“……好多……声音……”

“……你……暖和……”

依旧是简单的词汇，破碎的感知。

但至少，他在表达，在以“魏无羡”的方式，感知着周遭，感知着他。

蓝忘机紧紧抱着他，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，滴在魏无羡冰冷漆黑的间。

回来了。

哪怕只回来了一点点。

哪怕状态如此诡异，如此糟糕。

至少，魏婴的意识，没有被那“异物”和阴煞彻底吞噬。

至少，他还认得他。

这就够了。

足够他拼尽一切，去守护这失而复得的微光。

蓝曦臣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两人，心中既松了口气，又涌起更深的忧虑。魏无羡的“苏醒”，显然并非痊愈，而是以一种极其危险、与阴煞怨力及体内“异物”达成诡异“平衡”的状态，强行“稳定”了下来。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？对他未来的影响是什么？无人知晓。

而且，方才那“系统”的启动和中断，再次证明了它仍深植于魏无羡魂魄深处，并能在特定条件下（如遇到“幽冥返魂花”和乱葬岗环境）被激活，试图“接管”或“修复”。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。

他看了一眼手中空空如也的玉盒，又望了望周围依旧翻涌不息的阴煞黑气。乱葬岗，绝非久留之地。必须尽快离开。

“忘机，”蓝曦臣低声道，“此地不宜久留。魏公子状态稍稳，我们需立刻寻一处相对安全、能让他暂时调息之所。”

蓝忘机点了点头，稍稍松开了怀抱，但仍紧紧握着魏无羡冰冷的手。他低头，看向魏无羡那双灰翳蒙蔽、却终于映出自己倒影的眼眸，声音轻柔却坚定：

“魏婴，我们离开这里。跟我走，好吗？”

魏无羡静静地与他对视着，灰翳下的眼眸微微动了动，似乎理解了他的话，又似乎没有。过了片刻，他极其轻微地，点了点头。

动作僵硬，却是一个明确的回应。

蓝忘机心中稍定，与蓝曦臣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三人不再耽搁，由蓝曦臣开路，蓝忘机护着魏无羡，迅朝着乱葬岗外围退去。

身后，那巨大的坑洞依旧黑气翻涌，怨灵嘶嚎，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，这次的“造访”与“攫取”，已经彻底惊醒了这片沉睡的凶地。

而魏无羡身上那些新出现的、如同烙印般的暗黑色纹路，以及那双蒙着灰翳的眼眸，都在无声地提醒着——

有些改变，一旦生，便再难回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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