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简单的亲亲脸、亲亲脖子,是带有欲望和旖旎的。
他能从幻境哪吒身上感觉到这种渴望,所以当发情期来临,沈何便放纵了幸欲纠缠。可哪吒呢,他目睹了幻境哪吒的作为,认为沈何更看重幻境哪吒而不是他,于是想扳回一局——沈何不喜欢做他们博弈的工具。
哪吒闻言果然僵了僵,就连环着他的手臂也有松动的迹象。
沈何垂下眼,心说他当真猜对了,心底却可笑地觉得有些空落落的。
也是,他和哪吒才认识多久,怎么就那么容易产生别样的感情。更别说哪吒是从成神后重生回来的,神者无情无欲,是沈何被幻境哪吒的一面之词蒙了眼。
哪吒却握着他的肩头让他正对着自己,低声道:“你错了,我想要吻你不是因为任何人。”
他的指尖缓缓勾起沈何的下颌,自然而然看清了沈何泛红的眼尾,指腹缓缓摩挲过擦去他未落的泪。
“我倒宁愿你骂我是流氓。”
哪吒轻笑了笑,倾身吻过他眼下微凉的皮肤,这次沈何没有躲,只是一瞬不眨地盯着他。
“我虽未有过情爱,但我也知,亲吻是夫妻间事,而非朋友。”哪吒一字一句道,“与你相识的第一日,我便没抱有纯净心思。”
“有无数次我都想亲吻你,你第一天跌在我怀里的时候,去骷髅山前你与我惜别的时候,将你带出龙宫你被混天绫卷到我面前的时候……”
他每提到一件事,沈何的呼吸就更急促几分。
“那人是我恶念所化不假,”哪吒终于摸索出属于他的方式,温水煮青蛙似的又在沈何唇角亲了亲,沈何似仍沉浸在哪吒的话里,怔怔不见反应,哪吒便得寸进尺地靠近,抵着他的鼻尖,情人私语般,“可也并非我的全部恶念。”
哪吒虽与封神榜上其余人不同,他乃肉身成圣,保留了一直以来的记忆和情感,但成神后仍旧受到些许影响,许多前尘旧事恩恩怨怨在漫长的岁月中湮灭。
直到他再次返回一切的开端,他方恍然惊觉,他不知道忘记了多少事。
唯有恨意难灭。
而这座玄冥之境中的化身……哪吒眸色深深,手掌不知何时已贴在沈何的颈后,慢慢逼近。
沈何尚有一丝理智存在,挪着身子靠后,却贴上冷硬的石壁。
退无可退。
哪吒拢着他的后颈便要压下,沈何连忙以手作挡,“现在不行!”
他还不知道在幻镜里哪吒和幻境哪吒哪个更能打,以防万一,如果赢了赌约不就能出去了吗?
“为什么,”哪吒非但不恼怒,垂眸就着这个姿势在他手心吻了吻,似是奇怪,“我不与你做朋友了,你与我结为道侣,也不可以吗?”
沈何气已经消了,但说不出这是幻境哪吒的要求,只好道:“出…出了幻境,我们再商量此事吧。”
关系转变太快,沈何觉得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和思考,“等离开这里,我再与你谈。”
哪吒凤眸狭起,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目的,简直和幻境哪吒如出一辙。沈何背脊颤了颤,努力转移话题,“先前你去外头探查,可发现什么不对了?也不知幻境中会不会耽搁时间,你还要去擒那个……嗯。”
他绞尽脑汁说半晌,却发现哪吒一动未动,好整以暇地望着他。
沈何觉得距离太近太危险了,低头推他,“哪吒……”
哪吒道:“怎么不叫哥哥了?”
“哥哥,好哥哥。”沈何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连唤了几声,“过两日吧,过两日好吗。我们先出幻境,日后有的、有的是时间……”
“玄冥之境的一日,在境外不过合眼一瞬。”哪吒三言两语解决了他的“担忧”,拇指指腹按在他唇上那道还未彻底消失的小血疤上,“可我已经忍了很久了。”
小乖唇上的疤,就像某人耀武扬威的战利品。
即便某人是他自己。
沈何像还要辩解什么,哪吒已不想去听,俯首堵住他欲喋喋不休的唇瓣。
好软,比他想象中的更好亲。
压在内心深处的渴欲彻底被货真价实的吻勾了出来,在哪吒的体内四处奔逃冲撞。他捧住沈何的脸,捺住澎湃的心跳,尽力温柔地撬开他的唇齿。
唇舌相触的瞬间,沈何在酥麻的轻颤中试图找回一点清明。
哪吒的吻和幻境哪吒的吻其实有些区别,幻境哪吒狂妄外放,吻如其人,如同狂风暴雨将人卷进,几乎叫人难以喘息。
而哪吒深邃、内敛,微不可察的急切被他藏在细腻的勾勒里,仿佛温柔和缓的船港,不动声色就能使人意乱情迷,浑然忘记天地为何物。
一道模糊的声音落在耳畔,但沈何已经没有精力去辨明,哪吒像吸人精气的狐狸精,他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哪吒愉悦的低笑盖过那道糊音,“好乖,呼吸。”
沈何合不住唇,眼前水雾迷蒙,很快又被人叼住了舌头。
……好热,他觉得哪吒又要把发情期勾出来了。
轰隆。
洞外响起一道惊雷,电闪雷鸣,短暂地映亮了进入洞府的深黑甬道。
山林中,无数赤身男人诡异地围着青铜鼎跳着舞,雨势愈发大了,落在沟壑的雨水凝聚成一条又一条湍急的小河,冲刷着山陵土地。
“龙神啊,龙神啊,请保佑宓合村吧!”
“龙神啊,龙神啊,请保佑吾等安宁吧!”
他们大声祈祷着,任由雨水浇透身体,哪怕头晕目眩也不曾停下跳祈福舞的脚步。
青铜鼎中,卧放着一条血迹斑驳的幼龙,大雨冲袭下,难以辨别是否还有生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