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湾流go公务机引擎出震耳欲聋的咆哮,撕裂了纽约郊外私人机场的黎明前寂静。刺目的跑道灯在巨大的机翼下飞倒退,最终化为两道模糊的光带。飞机昂,如同钢铁巨兽挣脱地心引力,猛地冲入铅灰色的云层之中。
机舱内。
气压变化带来的轻微耳鸣被更沉重的死寂掩盖。
顾霆琛靠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,整个人如同冰雕。窗外翻滚的云海映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,那里只有一片冻结的、酝酿着毁灭风暴的黑暗。碎裂的手机残骸已被清理,指腹上那道被金属碎片划破的伤口也已简单处理过,此刻正微微刺痛,如同他胸腔里那团焚毁一切的怒焰。
特助陈锋坐在他对面,双手放在膝盖上,脊背挺得笔直,大气不敢喘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老板身上辐射出的、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煞气,每一次气流颠簸都让他的心跟着悬空一秒。
“顾总,”陈锋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“应急指令已启动最高级别。国内所有力量都已调动起来。这是初步部署简报。”他将一个打开的平板电脑小心翼翼地推到顾霆琛面前。
顾霆琛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指尖在光滑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,那节奏缓慢、规律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压迫感。每一下,都像敲在陈锋紧绷的神经上。
“念。”半晌,冰冷的字眼从他薄唇中吐出,不带一丝情绪。
陈锋喉结滚动了一下,立刻拿起平板,语清晰而快,如同在汇报一场即将爆的战争:
“是!顾总!”
“航空枢纽封锁:”
“都国际机场、虹桥、浦东、白云、宝安,所有主要国际、国内机场,通道及所有普通旅客出入口,均已部署我们最精锐的安保团队,配合机场公安和特勤力量。目标人物照片、体貌特征(尤其强调孕期特征)已下至每一个安检口、值机柜台、登机口工作人员,以及所有便衣。人脸识别系统全负荷运转,重点筛查符合年龄段的单身或同行女性旅客,特别是试图使用假证件、神色异常者。所有离港航班旅客名单,实时同步到指挥中心,进行交叉比对。”(心话: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!)
“铁路动脉切断:”
“高铁站、所有大型火车站,同样完成布控。站前广场、候车大厅、检票口、站台,关键点位全部安排人手。目标人物信息同样下给所有铁路乘警、列车长,要求对车厢进行流动巡查,尤其关注卫生间、连接处等隐蔽角落。所有实名制购票信息,后台实时监控筛查。”(心话:火车?那是移动的牢笼!)
“公路水路天罗地网:”
“所有出城主干道、高公路收费站,尤其是通往邻省或边境口岸的路线,设卡盘查,重点检查私家车、出租车、长途大巴。港口、码头,对离港船只进行严格排查,特别是私人游艇、渔船。内河航运同样纳入监控范围。”(心话:想开车跑?水路溜?做梦!)
“城市内部搜索:”
“目标最后消失点周边五十公里范围内,所有交通摄像头数据正在紧急调取分析。酒店、民宿、短租公寓、私人诊所、小型医院,进行地毯式排查。我们的人,加上警方资源,以及地下世界的眼睛,已经全部动起来了。”(心话:掘地三尺,也要把你挖出来!)
“悬赏令:”
陈锋的声音顿了一下,深吸一口气,才继续道:“‘影子’级别悬赏已通过所有隐秘渠道布。目标:苏念安。提供确切行踪线索,经核实有效,五千万人民币。能将其安全带回者,一亿。消息已经炸开了锅。黑白两道,都在疯狂找人。”(心话:重赏之下,必有亡命徒!苏念安,你插翅难逃!)
汇报完毕。
机舱内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。
顾霆琛的目光终于从虚无的云海收回,落在了平板屏幕上那张放大的照片上。
那是苏念安。
照片是早些时候拍的,她穿着一条素色的裙子,站在花园里,阳光落在她脸上,笑容温婉安静,眼神清澈,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纯真。与他记忆中那个心机深沉、善于伪装的女人判若两人。
此刻,这张笑脸在他眼中,只剩下无尽的讽刺和滔天的恨意!
欺骗!
五年!整整五年!用他丢失的记忆,编织一个虚假的温柔乡!
在他最脆弱的时候,像水蛭一样吸附上来!
现在,竟敢带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孽种,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跑?!
谁给她的胆子?!
是谁在帮她?!那个姓沈的医生?唐笑笑?还是另有其人?!
胸腔里的怒火如同岩浆般翻涌,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!捏着扶手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出轻微的“咯咯”声,泛出森冷的青白色!
“不够。”顾霆琛的声音比机舱外的云层更冷,更沉。
陈锋心头一凛:“顾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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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告诉下面的人,”顾霆琛的视线死死锁住屏幕上苏念安的脸,眼神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,“找到她,第一时间控制住。我要活的。”
他微微停顿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寒意:
“但是……如果她胆敢反抗,或者有人胆敢帮她逃跑……”
“伤了她,残了,废了……都无所谓。”
“只要留一口气,能说话就行。”
至于她肚子里那个……
顾霆琛的唇角勾起一个残忍至极的弧度,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暴戾和厌恶。
“孽种,不留。”
冰冷的宣判,如同北极的寒风,瞬间冻结了整个机舱的空气!陈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头皮阵阵麻!他毫不怀疑,老板此刻的每一个字,都浸满了杀意!
“是!明白!”陈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立刻拿起加密通讯器,将这条冷酷到极致的补充指令一字不差地传达下去。
顾霆琛闭上眼,靠在椅背上。
机舱顶灯柔和的光线落在他冷硬如雕塑般的侧脸上,却驱不散半分阴鸷。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念安最后在他面前那副麻木顺从、眼神空洞的样子。
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