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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安全小屋沈翊的庇护 这里只有echo(第2页)

“你只需要记住,你是echo。你在这里,是安全的。你和你的孩子,会有一个新的开始。”
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温柔的锤子,敲打在echo心上那道厚厚的、由恐惧和伤痛筑成的冰壳上。

“喀嚓…”

她仿佛听到了冰面碎裂的细微声响。

泪水终于再也无法抑制,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汹涌地滚落下来。不是绝望的哭泣,不是悲恸的宣泄,而是一种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沉重负担,被一股强大而温暖的力量,暂时地、小心翼翼地卸下肩头后,那种无法言喻的酸软和释放。

她用力地点着头,下巴颤抖着,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怀中宇轩柔软的顶。她哽咽着,说不出完整的句子,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名字,像是在确认,又像是在向自己宣告:

“echo…我是echo…”

怀里的宇轩似乎被母亲汹涌的泪水惊扰,小嘴一瘪,“哇”地一声哭了起来。响亮的哭声瞬间打破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。

沈翊没有慌乱,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柔和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片,递到echo面前。

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,手机号码和邮箱都在上面,小时开机。”他指了指那张纸,“公寓的地址、门锁密码、以及附近市、药店的地址,我都写在背面了。有什么事情,任何时候,打给我。”

echo一只手笨拙地抱着哭闹的宇轩,另一只手颤抖着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,仿佛接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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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住在附近另一个区,开车大概二十分钟。今天太晚了,你和宇轩都需要休息。我先走了。”沈翊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,他走向玄关,拿起搭在衣帽架上的大衣。

“沈医生!”echo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宇轩,急切地向前追了一步,泪水还在脸上未干,“谢谢你…真的…谢谢你…”

沈翊在门口停下脚步,转过身。暖黄的玄关灯在他身后勾勒出一个高大而温暖的剪影。他看着泪流满面的echo和哭闹的孩子,脸上露出一个极淡、却无比真诚的笑容。

“好好休息,echo。”他再次叫了她的名字,带着鼓励,“照顾好宇轩,也照顾好自己。明天,又是新的一天。”

说完,他拉开门,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。

厚重的门扉轻轻合拢,出沉闷的“咔哒”声。

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同时,也隔绝了沈翊带来的那份短暂而强大的支撑。

公寓里,瞬间只剩下echo,和怀中那个用尽全身力气、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小婴儿。

那响亮的、带着强烈生命需求和不适的哭声,在骤然安静下来的、陌生的空间里,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
echo脸上的泪痕未干,抱着孩子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痛麻。她茫然地站在原地,看着这间虽然温馨却依然无比陌生的公寓,听着耳边宇轩毫不妥协的哭嚎。

刚才被沈翊的话语暂时压下的恐慌和巨大的无助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再次无声地、汹涌地漫了上来。

新的一天?

她低头看着宇轩哭得皱成一团的小脸,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,混合着初为人母却孤立无援的恐慌,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肩头。这陌生的屋檐下,只剩下她和这个脆弱的小生命相依为命。她笨拙地摇晃着宇轩,试图安抚他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得先让他安静下来。

她抱着哭闹不止的宇轩,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。按照沈翊刚才的提示,她打开冰箱,果然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着几罐标注着法文的婴儿奶粉。她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崭新的奶瓶,又找到恒温水壶——里面竟然已经调好了适宜冲奶的温度。这细微到极致的安排,让她的鼻子又是一酸。

冲奶粉的过程笨拙而慌乱,水洒出来一些,奶粉勺也差点掉在地上。好不容易将温热的奶液递到宇轩嘴边,小家伙凭着本能急切地吮吸起来,响亮的哭声终于渐渐变成了委屈的吞咽声。

echo抱着安静下来的宇轩,慢慢走回客厅,在沙上坐下。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,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痛。她低头看着怀中用力吃奶的孩子,小脸因为刚才的哭闹还泛着红,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。

这就是她的孩子。苏宇轩。

一个在绝望深渊中降临的小生命。

她伸出手指,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宇轩柔嫩的脸颊。那温热的触感如此真实,带着蓬勃的生命力,将她从行尸走肉般的麻木中一点点拉回现实。

“宇轩…”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,声音干涩,“妈妈…只有你了…”

客厅里很安静,只有宇轩吮吸奶液出的细微声响。echo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个小小的空间。沙柔软,茶几干净,摇篮崭新…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个新的。沈翊的话言犹在耳。

‘苏念安,已经死了。’

‘活着的,是echo。’

‘一个全新的、独立的珠宝设计师。’

‘过去,暂时封存。’

那些沉重的、带着血腥味的记忆碎片试图涌上来——顾霆琛冰冷的眼神、林薇薇恶毒的嘲讽、母亲病榻前绝望的遥望、空荡荡的墓碑…她猛地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那些画面强行压回脑海深处。

不能想。

现在不能想。

为了宇轩,为了能活下去,她必须暂时封存那些蚀骨的痛苦。她需要力气,需要清醒的头脑,来照顾这个完全依赖她的孩子。

宇轩喝完了奶,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奶嗝,小嘴无意识地蠕动了几下,出几声模糊的“嗯…啊…”的婴儿呓语,然后眼皮开始沉重地耷拉下来,很快就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。

echo抱着熟睡的儿子,身体依旧僵硬紧绷,像一张拉满的弓。公寓很安静,安全,但这份安静也放大了她内心的空洞和茫然。她是谁?echo?一个全新的名字,一个空白的身份。珠宝设计师?她已经多久没有拿起画笔了?那些曾经支撑她在顾家暗无天日里活下去的设计灵感,仿佛都随着苏念安的“死亡”一起干涸了。

未来像一片浓雾笼罩的荒野,她抱着孩子站在边缘,完全看不清方向。

就在她陷入一片混沌的思绪中时,怀里熟睡的宇轩,小嘴又无意识地蠕动了几下,出一个极其轻微、含糊不清的音节:

“唔…a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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