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,像烙铁一样烫在echo的手背上,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,让她如坠冰窟!
“宇轩?!”echo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慌而变了调,她猛地将孩子从肩膀上抱下来,捧在眼前仔细查看。
小家伙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原本乌溜溜、充满好奇的眼睛此刻半睁半闭,眼神涣散迷离,长长的睫毛无力地耷拉着。小小的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粉嫩,显得有些干燥白。他的呼吸不再均匀细弱,而是变得急促、短浅,小小的胸脯起伏得又快又急。
“宝贝?宇轩?看看妈妈!”echo的声音带着哭腔,指尖颤抖着去碰触他的脸颊、额头、脖颈——无一例外,都是灼人的热度!
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巨手,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,让她几乎窒息。
怎么会这样?!
刚才在玛莎夫人那里,他只是被噪音吓到哭闹,后来安静下来,她以为只是累了……怎么会突然烧得这么厉害?!
是着凉了?巴黎傍晚的风确实有些凉。还是……在工坊里沾染了什么?玛莎夫人的工作室,那些金属粉尘?松香的气味?或者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!
“宝贝别怕,妈妈在,妈妈马上带你去医院!”echo抱紧怀里滚烫的小身体,再也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和胸口的钝痛,拔腿就往公寓方向狂奔!
她需要手机!需要打电话!需要叫救护车!不,救护车太慢了,而且她说不清地址……打车!对,打车去最近的医院急诊!
怀里的宇轩似乎被这剧烈的奔跑颠簸得更加难受,出细弱而痛苦的呜咽声,小脑袋软软地垂着,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这微弱的呜咽像针一样扎在echo心上。她跑得更快,肺部因为剧烈运动而火烧火燎,缝合的伤口也传来尖锐的抗议,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冲回公寓,她几乎是撞开了门,将宇轩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,手忙脚乱地翻出沈翊留给她的那部紧急联络手机。指尖因为恐惧而僵硬冰冷,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。
电话接通的声音如同天籁。
“沈医生!”echo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音,语快得几乎语无伦次,“宇轩…宇轩他高烧了!很烫!他呼吸好快,眼睛都睁不开了!我不知道…不知道怎么办!我在公寓…”
电话那头,沈翊的声音瞬间绷紧,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:“echo,冷静!听我说!测一下体温,告诉我具体度数!家里有退热贴或者物理降温的东西吗?”
“体温计…有!有退热贴!”echo一边回答,一边跌跌撞撞地从急救药箱里翻出电子体温计和退热贴。
“好!先给他贴上退热贴,在额头和颈部两侧。解开他的包被,不要捂!用温水,记住是温水,不是冷水,擦拭他的腋窝、大腿根、手心脚心,帮助散热。动作要快,我马上赶过来!告诉我最近的公立医院名字或者地址!”
沈翊清晰、冷静的指令像黑暗中的灯塔,瞬间给了echo一个行动的方向。她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恐慌,按照沈翊的指示,颤抖着撕开退热贴,小心翼翼地贴在宇轩滚烫的额头上和小脖子两侧。又迅解开他身上的连体衣和包被,只留一层薄薄的单衣。
“是…是圣路易医院!离我这里大约三公里!”echo一边回答,一边拧了块温水浸湿的软布,开始轻柔地擦拭宇轩小小的腋窝。
“圣路易…好,我知道那里。急诊在侧门进去右转。你收拾好宇轩的尿布、备用衣物、奶瓶奶粉,立刻打车过去!我直接从诊所赶过去,会比你先到!保持手机畅通!”沈翊的语也极快,背景传来他起身、拿起钥匙的声音。
“好…好!”听到沈翊说会比她先到,echo濒临崩溃的神经终于找到了一丝支撑点。
挂断电话,echo以最快的度将尿布、湿巾、一套干净的小衣服、奶瓶奶粉塞进妈妈包。电子体温计显示的数字让她眼前黑——c!
她抱起依旧滚烫、呼吸急促的宇轩,抓起包就冲出了门。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巴黎,街灯昏黄,晚风带着凉意吹在她汗湿的额头上。
“taxi!taxi!”echo抱着孩子,站在街边焦急地挥手,声音嘶哑。一辆辆出租车飞驰而过,有的载着客,有的明明亮着空车灯却对她的呼喊视而不见。
时间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凌迟。宇轩在她怀里难受地扭动,出小猫一样细弱的呻吟。
终于,一辆亮着“libre”(空车)的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。echo几乎是扑到车门前,拉开门钻了进去。
“sat-louishospita!急诊!快!onbébéesttrèsaade!(我的孩子病得很重!)”她用法语急促地说出医院名称和急诊,又夹杂着英语单词,声音带着哭腔,指向后座怀里的小婴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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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机看了一眼烧得小脸通红的宇轩,也意识到了情况紧急,二话不说,猛踩油门,车子疾驰而出。
车厢内狭窄的空间里,只有宇轩急促的呼吸声和echo压抑的、带着哽咽的喘息。她紧紧抱着儿子,脸颊贴着他滚烫的额头,一遍遍徒劳地低语:“宝贝坚持住…马上到了…医生叔叔在等我们了…坚持住…”
车子终于停在圣路易医院急诊部侧门。echo扔下一张纸币,也顾不上找零,抱着宇轩就冲了进去。
急诊大厅比她想象的更加拥挤嘈杂。刺眼的荧光灯下,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(注意:避免直接描写气味,可改为“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、混合着清洁剂和紧张的气息”)、孩子的哭闹声、大人的咳嗽声、疲惫的叹息声。各色人种挤在塑料座椅上,有的抱着头,有的捂着脸,有的在哄着哭闹的孩子。
echo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这么多人!要等多久?!
她冲到接待分诊台前,前面还有两个人在排队。抱着宇轩的手臂已经酸麻,但她不敢放下。
“exbébé!iaunetrèsfortefièvre!iatroisois!(打扰一下!我的孩子!他高烧!他才三个月!)”轮到echo时,她急切地用夹杂着英语的法语向分诊台的护士喊道,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,指向怀里呼吸急促、小脸通红的宇轩。
护士抬起头,是个四十多岁、神情疲惫的白人女性。她看了一眼宇轩的状态,眉头皱起,语极快地用法语询问着情况。
echo的法语仅限于最基本的生活用语,护士一连串的专业询问(如烧多久、有无呕吐腹泻、是否咳嗽流涕)让她瞬间懵了。她只能捕捉到几个零星单词,急得满头大汗,结结巴巴地重复着“fever(烧)”、“hot(烫)”、“baby(婴儿)”这几个词。
护士似乎有些不耐烦,递过来一张登记表和一支笔,又指了指旁边一个电子屏幕,上面显示着等待号码和预估时间。
echo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屏幕——当前等待人数:人。预估等待时间:小时以上!
“non!sivopa?t!(不!求您了!)”echo瞬间崩溃了,眼泪夺眶而出,“iesttrèstrèsaade!iabedunédet!(他病得很重很重!他需要医生立刻!)”
她手忙脚乱地想掏出手机给沈翊打电话,可抱着孩子又拿着包,动作笨拙。怀里的宇轩似乎被这嘈杂的环境和母亲的恐慌刺激到,出一声尖锐的、带着痛苦的啼哭,小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,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急诊大厅的嘈杂,如同定海神针般落在echo耳中。
“echo!”
她猛地抬头,泪眼朦胧中,看到沈翊穿着深色风衣,步履匆匆地从急诊通道大步走来。他脸上带着赶路的微汗,神情严肃而专注,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她和她怀里哭闹的宇轩。
“沈医生!”echo所有的坚强在看到他身影的瞬间土崩瓦解,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,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