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人……”白蜃同样看向毓灵珠,“你走遍四海八荒,用鎏魂箸撷取神尊一丝神魂,一并融入这珠子中……当真能重塑神魂,让他回来吗?”
“我亦不知。”霜栩答道,“正如曾经的我,向往无拘无束,逃避繁琐职责,而今……却想爱他爱的苍生,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神明。但,我有执念丶亦有私心……”
霜栩说着,双眸坚定,擡手间,将一丝神力,注入毓灵珠中……
“你自以为是之举,很是令人厌恶。我要你,亲口向我道歉。”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珠子,“风澜彻,你替我做的最後决定……我当真不知,该谢你,还是怨你了……”
话音落下,毓灵珠光芒如柱,贯穿九霄。
天帝亦有所感,但得知霜栩渡劫成神,十二神官联手不敌,皆因神谕被贬谪,心生惶恐,忧自身地位不保,不敢有所动作。
霜栩暂且无暇管他,携毓灵珠,来到人间。
得见一普通人家,子女新婚,霜栩心中有了打算。
夜里,霜栩将毓灵珠投入新婚夫妇喜房,于云中浅笑:
“你也该体验一番,何为真正的人生,而非一味指点江山了。”
人间十月,白驹过隙。
当初的新妇,于洞房花烛夜後,一举怀胎,举家皆喜。如今,已到临盆之际。
生産十分顺利,且天降彩霞,是为祥瑞。自此,这户人家新得的小子,便成了邻里津津乐道的“麒麟儿”。
此子更是不负衆望,生得兰芝玉树,才貌出衆,舞象之年,便考取功名,赴京任职。
“风澜彻?”
女帝放下名册,擡眼看向殿下之人。
“正是微臣。”
风澜彻面容虽尚显稚嫩,一言一行,却是一丝不茍。
“朕金口玉言,尚未言毕,你便插话,毫无规矩!”女帝厉声斥责,再次看向名册,“你因出生时,天降祥瑞,小名瑞儿?”
风澜彻静待片刻,刚要答话,女帝已是不悦出声:
“朕问你话,迟迟不答。如此怠慢,意欲何为?”
风澜彻微微张口,终是跪地一拜,声音沉静而清晰:
“微臣失仪,未能体察圣意,愿领责罚。”
女帝放下名册,踱步走下玉阶,明黄色的锦绣衣摆,静止于风澜彻眼前。
“此话……倒像是朕喜怒无常,欲加罪责了?”
女帝——便是霜栩。她声音微凉,缓缓蹲身,俯视风澜彻。
“微臣,不敢。”风澜彻恭敬回道。
“不敢?”霜栩挑起风澜彻的一根发带,语气意味不明,“你心里……分明便是那般想的。既自愿请罚,你说,朕该如何罚你……瑞儿?”
风澜彻身形微微一僵,面色如常,依旧维持恭谨之姿,将话题引至朝政:
“陛下,北疆军报告急,微臣自请,前往边关,助守边将士……”
“这不是朕想听的。”霜栩将风澜彻打断,食指勾起他的下颌,继续道,“朕罚你……入朕後宫,做朕男宠。朕,会好好待你的。”
风澜彻脸色先是一白,旋即耳根微红,猛地擡头,眼神坚毅,似是存了死志,一字一顿道:
“陛下!君臣有别,望您……自重!”
“哦?”霜栩美目微眯,“你既知朕为君,尔为臣,自当遵循圣意才是。”
她倏尔站起身,居高临下,沉声下令:
“风氏澜彻,郎艳独绝,志怀贞敏,俯顺朕心,特册封为贵君,赐居璇池殿。”
圣旨既下,再无转圜。
风澜彻难以置信地望向她,表情恍若凝固。
“爱君,随内侍去准备吧。”霜栩坐回龙椅,随手拿起一本奏章,漫不经心道,“朕亦会许你家人,富贵荣华,一世无忧。你只需,留在朕身边,安心服侍即可。待处理完公务,晚些去看你。”
于是,风澜彻如行尸走肉般,被宫人带离大殿……
霜栩随即放下奏章,望向殿外,戏谑出声:
“喜欢为别人做决定,你此世命运,便由我裁定。”
入夜,宫灯摇曳。
霜栩步入璇池殿。
“陛下此举,未免太过荒唐!”
风澜彻端坐于殿内,已是一日水米未尽。
霜栩摆了摆手,宫人将冷菜撤去,重新端上水晶山楂糕丶冰糖酥酪丶龙须酥等糕点。
风澜彻瞥了眼点心,不屑道:
“陛下竟连微臣喜好,都了熟于心。微臣自问,出身平凡,方入都城,亦无参与党争。陛下,何至于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