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名片,被他一直随身带着,贴身放在西装内袋里。
他拿起手机,无数次输入那串号码,又无数次删除。
他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。
一个能让她无法用那句公事公办的:什么事?来将他拒之千里之外的理由。
既然找不到敲响她房门的借口,他便换个方式,去创造一个能主动走进她的世界。
他开始系统性地介入镜都的阴影面。
不再冷眼旁观,而是动用庞大的资源,亲自过问所有涉及异常的案件。
还收购了武器实验室,以高价招募自然学者,整合各路怪才,组建起只效忠于他的情报网络。
他甚至调动商氏集团的卫星与监控网络,在全城筛查那些不寻常的信号波动。
表面理由冠冕堂皇:维护镜都秩序,杜绝第二个冷栖月事件。
但只有他自己清楚,他是为了自己的私心。
他或许还不够勇敢去直接面对她可能的冷漠,但他正用整个商业帝国作为筹码,一寸寸地,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往她的路。
而支撑他所有行动的唯一慰藉是,通过特意联系血猎总部得到的确切消息:她,并未离开镜都。
她就在这里,在他的城市里。
而他布下的网,正悄无声息地向她靠近。
……
萧清澜确实没离开镜都。
打走团团关于为什么不当男主保镖的絮叨后,她决定在这座科技大都市度个假。
这里是高阶血族主要苏醒聚集地,她暂时不会离开。
她像个真正的游客,开始探索镜都泾渭分明的三层空间。
这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叠加,而是以区域形态分布的不同层高。
上城区。
摩天楼直插云霄,商陆公司的悬浮飞车如鱼群穿梭。每十层就设有空中车港,飞车可直接泊入。
空气里漾着系统调配的淡香,洁净得疏离。
精英们步履迅捷,神情高效得像运行中的代码。
“适合拍宣传片,”她评价,“但太干净了,无趣。”
这里的科技比现代强点,但也远远未达到星际位面的科技水平。
半日后便转身离去。
中城区。
霓虹广告吞噬了最后的天光,无尽的信息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。
她被人潮裹挟着向前,耳畔混杂着商陆公司的广告、代码片段、生命科技与医美资讯。
这家公司,简直无孔不入。
买了串合成肉烤串,尝了一口:“能量够,但太吵。”
信息爆炸,人工食物昂贵,流水线合成食物遍布。
游荡一日后倦意渐生。
下城区。
空气里混杂着机油、腐烂物和金属锈蚀味。
狭窄街道被蛛网般的管线覆盖,老旧全息招牌闪烁着违法广告。
义体黑医、武器改装、数据走私……还有她最初醒来的那种小酒吧。
萧清澜眼睛亮了:“就是这儿。”
总算有点赛博的样子了。
相比于上城的虚假和中城的喧嚣,下城区粗糙危险的质感反而让她感到有趣。
【主人!这区治安评分是负的!】团团哀嚎。
萧清澜兴致勃勃地在自然生物能量波动最强的角落租了间公寓,并去号联络点拿出了寄存的行李。
公寓房子老旧,隔音差,窗外是管道和非法信号灯。
萧清澜倚在窗边,望着远处滋滋作响的管道,忽然想起什么,在识海中问道:
“对了,原主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或诉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