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呐,您给我提点意见。”
悲剧最忌拍得苦大仇深,虞尧男二和导演编剧时常就这一点研讨,如何将注定死亡的过程书写得更诗意,让观衆揪着心淌泪。
他们让男主在人群中游走,向木匠师傅学雕人偶,去码头搬货赚到三文钱,一文不留全给孤寡老人,自己仍旧去路边乞讨,让男主在赎罪中解脱,给他活下去的希望,让他收到老人的感谢和理解,生一场大病死在男二的怀里。
——学雕人偶的空闲,虞尧雕了一只小猫小狗和小狼,让曲宥收好带回家。
最後一场病死戏,虞尧的身体状态更加糟糕,近似形销骨立,曲宥每天硬给他塞巧克力,讲网络段子逗他笑,虞尧当时配合哈哈哈,转头当起忧郁蘑菇。
演戏总要暂时借出一部分自我去当角色的载体,同样要承受一些角色的伤痕。
杀青宴上虞尧喝得酩酊大醉,徐凌说要给自己设一个出戏信号,他把酒当成与角色切割的边界,在浑噩中先剥离那一部分中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再收回来归于自我,醒後便只是虞尧。
虞尧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醒来的,房间里的熏香很熟悉,但不是酒店那种人造香。
他眼睛半睁半闭,循着香味嗅过去,碰到温热的躯体,随即头顶落下手掌和温柔的嗓音:“怎麽了?”
“老大?”虞尧眨了眨眼,犹在梦中一般不确定问。
“嗯。”霍莛渊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,“难受吗?”
“有一点点晕,”虞尧蛄蛹上前抱住他的腰,“你怎麽在这?我是回家了吗?”
“昨晚到的,接你回景园。”霍莛渊手指轻柔地捋虞尧额前的发丝,按揉太阳xue,“起床吃东西?”
“好额。”虞尧把脸埋进霍莛渊的腹部蹭了蹭,“老大你真好,醉醒以後抱住你也特别好。”给他回归虞尧的踏实感。
“嗯。”霍莛渊抿着笑,神情柔软看着怀里的人,“还好我来了。”
“我要给你申报感动中国好老大。”
“这就感动了?还有。”
虞尧擡起头,“还有什麽?”霍莛渊俯身抵住他的额头,“我们去南岛做回快乐小狗。”
虞尧呆了呆:“今天吗?”
“嗯,”霍莛渊磨蹭他鼻尖,“去那养半个月身体再回来。”
虞尧彻底说不出话了,如果爱有形状,那一定是霍莛渊三个字。
在霍莛渊对他说喜欢之前,虞尧压根想象不到两个男人究竟要怎麽相爱,男女之间的相处换到男人之间似乎很别扭,他能对女人温柔体贴,对哥们只想当爹。
是霍莛渊让他看到爱只是爱,爱诞生的一刻已经写好两个人的相处模式,全看彼此愿不愿意靠近。
最初虞尧担心自己对男人起不了反应,几次亲密虽然没到最後一步,硬起来没问题,那麽最大的困难通过了,还有什麽理由不靠近?
南岛正值旅游旺季,游客随处可见,两人出门顶一副大墨镜,牵小水悠哉悠哉在海边漫步。
去年来过对这里不陌生,目的主要是修养,打卡景点倒是其次。
每天两人会早起去海湾长廊跑步,在太阳升起之前回到酒店用餐,白天天热就在房间看书看电影打游戏,凉下来便出门遛弯。
虞尧兴起捡一堆贝壳回来打算做手工,霍莛渊在一旁涂胶水,看他专心致志粘贝壳,没问做什麽,反正虞尧一向爱玩,那三只小动物木偶多可爱,和它们主人一样。
花一天时间把一个星期捡的贝壳粘成二十支花,虞尧暂时搁置,霍莛渊亦没放在心上,牵手下楼吃晚餐。
谁知吃完上个厕所的功夫,人不见了。
“尧尧?”回到房间,霍莛渊解开牵引绳放猫咪活动,四处找了找人依然没见人。
正要打电话时玄关传来脚步声,“老大,你回来了,”虞尧捧着包成束的贝壳花进来,笑盈盈举到他面前,“送给你。”
霍莛渊愣了下,“送给我?”他接过捧花,用蓝色纸张和丝带包裹的贝壳花里,插了几朵玫瑰和满天星,“是我理解的吗?”
霍莛渊把花小心放到桌上,拉过虞尧的手,虞尧同样握紧他,开口的同时听他问:“尧尧,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