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情道宫,正心堂。
白长老用隐形法术将容谢带到此处,屏退衆弟子,与容谢结了绝不外泄秘密的契约咒之後,方才郑重地告诉他:
“本门解决道心破碎的方法只有一条,杀妻证道!”
“……”
容谢深深沉默了,他想,折腾了这麽大一圈,竟然还是老办法,所以这种人尽皆知的方法,竟然也能称为“本门不传之秘”吗?!
似乎觉察到容谢的想法,白长老干咳一声,道:“你可能已经知道这个方法了,但是,本门的方法,比你知道的更详尽,可以保证一次成功!”
“是……是吗?”容谢想到了预知梦中的遭遇,这东西还有什麽步骤可言吗,不是上来捅一剑就完了?沈冰澌不知道步骤,不一样成功了?
最重要的是,容谢做了这麽多,就是为了避免预知梦中的结局,结果白长老的方法还是要重蹈覆辙,那他算计了这麽多又是为了什麽?
大约是容谢露出了心灰意懒的表情,刺激到白长老的自尊心,他直接将“不传之秘”的关键抖了出来:“这种方法好就好在……不需要真的杀妻证道!没有造下因果,更容易直接证道飞升!”
“什麽?”容谢顿时来了精神,也顾不上什麽礼数了,一把抓住白长老的袖子,“白长老,是什麽方法?快告诉我!……我是说,玄天宗不愧是当世第一大宗门,竟然有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法子,不必沈冰澌说了,要我说,芝兰岭就是当世第一。”
如果白长老说的是真的,容谢就是发自肺腑这样认为——而且,说句好话也不会掉块肉,当务之急是捧着白长老把方法说出来。
“哼哼,终于承认了,”白长老显然心情不错,“不过你承认还不行,得沈冰澌亲口承认——我期待着那一天。现在我就告诉你方法。”
白长老讲出一大篇如何布置阵法,如何下咒,如何确定良辰吉时,容谢都一一记住了。
“天时地利人和,到时候只要沈冰澌的那位小情人往阵眼里一站,她的魂魄就逃不出阵法范围。”白长老拈须,得意笑道,“沈冰澌证道成功後,功力必将大进,到时我们再合力救回他那位小情人,就不会留下因果,将来飞升之时,自然也容易一些。”
“这方法……”容谢顿了顿,“倒是比想象中的简单,不过,这样真的不算作假吗?”
“怎麽能算作假?”白长老瞪圆了眼睛,“无情道是修心之道,幻境都可以悟道,怎麽来真的就不行?只要当事人真的在那一刻起了断绝之心,就是真的,所以,这件事不能告诉沈冰澌。”
容谢现在知道白长老为什麽要交代给他,而不是沈冰澌了。
“还有陆应麒和那个侍童,”白长老肃然道,“尤其不能告诉他们两个。”
容谢勉强笑了笑:“长老放心,我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。”
“当然,你受契约咒制约,半个字都说不出,要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。”白长老哼笑一声,接着,他凑近容谢,压着嗓子问道,“不是老道多嘴,只是丶你可知道沈冰澌的那个小情人是谁?究竟是谁这麽能耐,勾得他道心破碎?”
“……”容谢忽然感到齿关重如千钧,在白长老探寻的目光中,他说道,“其实弟子觉得,这个法子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商榷。不知道以前道宫有人用这个法子成功证道吗?为什麽我从来没听说过?还有红长老他——”
“不要跟我提红长老这个叛徒!”白长老气不打一处来,“成功当然是有人成功过的,难道我们无情道宫的历史,你一个小小的灵镜宗弟子就全都知道吗?你若是不相信能成功,就不要用,等到沈冰澌道心破碎,天人五衰了,你再来找我,也没用了!”
“长老误会了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容谢赶忙安抚白长老,“既然有人成功证道,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……只是,这中间可能还有一些细节问题,比如,就算那个阵法能锁住魂魄,真的有法术能让魂魄回到身体里吗?身体中了一剑,就算魂魄回去了,那还能抢救过来吗?还有……万一沈冰澌不同意杀死那个人怎麽办?”
白长老冷哼一声:“婆婆妈妈,你当道心破碎是玩笑吗?没有杀妻证道的决心,怎麽可能摆脱道心破碎的魔障?他若是舍不得他的小情人,就老实等死吧,别来玷污了我们无情道宫的门楣,我们这里的弟子可个个都是断情绝爱的高手,洁身自爱的门徒——”
“白长老,虽然我只是一介外门弟子,不知道详细的道宫历史,但……”容谢面露为难,“我也是亲耳听到过玫夫人骂街的,他说什麽合欢楼,什麽小玫的,还让我问问白长老记不记得当初破情障的时候……”
“咳咳!”白长老猛咳两声,打断容谢,“说那些没边的做什麽,不要转移话题!道宫的法子就这一个,你用不用是你的事,我已经告诉你了,我的事完了,你走吧!”
容谢心中暗叹,他也不想这麽婆婆妈妈啊,只是,白长老的方法漏洞太多,他不得不去思考其中的可行性,毕竟,要挨捅的人是他,他虽然不希望沈冰澌死,但是也不希望自己死啊。
“白长老,我还想再问一句,”容谢望向白长老,“红长老真的是用这个法子应对道心破碎的吗?”
白长老大概还没遇到过容谢这样刨根究底的人,或者说,身居高位的他还从来没被小辈这麽逼问过,一股恼羞成怒之气直冲头顶,白长老一甩袖子:“那叛徒用的是邪魔外道的法子,已然堕入魔障了!难道你也要沈冰澌跟他学吗?哪怕为正道所不齿也不在乎?!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