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隔着电话都心虚,“…为什麽突然问这个?”
“他们今天在家放你的片子,我看到了。”
电话两端陷入冗长的沉默。
她刚要开口。
“算了,你不用回答我了,我有数了。”
“你别有数,”闻葭侥幸地垂死挣扎,“看的是哪部…?”
天地良心,老天保佑,阿弥陀佛,一定要是她借位拍的那几部。
“穿旗袍那部。”许邵廷声音越来越冷,几乎跟周围的寒风旗鼓相当。
他看不到,她在那边闭着眼捂着脸,把脑袋埋进膝间。
“全家都看到了麽?”
“嗯。”
完了,彻底完了。
“那是之前了…认识你之後…我只跟你吻过…过…”
一句话越说越没底气,到最後细若游丝。
“嗯,你还想跟别人吻。”
闻葭警铃大作,开始撒娇找补,“不是不是!我只想跟你吻!别不开心了…”
许邵廷无奈地摇一摇头,又是一道无解题,可能是上天故意派她来考验他。
他抿着唇,在路灯下踱了数步,直到身影不能再被拉长,才勉强消化那场面,口吻终于没那麽克制疏离。
“听你的。”
“只是因为这个心烦麽?”
“只?”
他快要郁闷死,她跟别的男人亲吻的那一幕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,让他在书房里心绪不宁了一整个下午,他就没有一天吸过那麽多根烟。
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,叔叔有没有跟你说什麽,也让你心烦?”
“关于什麽?”
“关于我。”
“没有,”他抖抖烟灰,“你想他提起你麽?”
“不想,”她很诚实,只是诚实得如履薄冰,“我反而怕他提起我。”
“有我在,你什麽都不需要怕。”
许邵廷的心被她的小心翼翼绞紧了,呼吸了几下,等平复了才开口:
“闻葭,今年没有带你回家过年,我…”
“不是你不带,是馀见山不让你带。”她打断他。
许邵廷低头笑了笑,眼前的一片阴霾迷雾终于被驱散,胸口的那股滞重沉闷也一并消失。
一向寂静的云玺湾今夜喧闹起来,不知哪里的地面,升起一簇烟火,尖啸着直冲天际,划破夜幕。
许邵廷执着电话,微微仰头望去,那簇烟火恰在此时轰然绽放,绚烂又夺目。无数的繁星点点坠落在他眼底。
该许愿吗?他人生里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行为,哪怕是生日,也没有什麽值得他许的愿望。要怎麽许?是该在心里默默地想?还是说出来?哪一种能够灵验?
他来不及想清楚,脱口而出:
“闻葭,我有个新年愿望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想你,每年都能在我身边,能不能实现?”
他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