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邵廷怎麽都没有想明白。
这一刻,两个人想到一起去,但只有她选择说出口,“我们谁都没有错,错的是现实,还有身份。”
许邵廷被一股要命的心痛击穿,已经无暇去分析她说的‘身份’是什麽意思。
闻葭见他没做声,极力地吸一口气,泪流了满面,却还是向他微笑,“许董,你会不会跟我分开後第二天就去跟别人结婚?”
车子驶进了别墅区,很黑暗,所以她没看到,许邵廷微微偏过头,面颊上悄无声息地滑下的两行泪,不知落在了哪处。
“不会。”他的声音仍旧那样沉稳,给她踏实感。
但是感觉总是会消失的。
车子终于缓缓停下,像以前无数次那样。
“你…可以答应我吗?”
她到底还是存了一点私心。
“我答应你,不会。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发着紧,声音那麽低沉沙哑。
闻葭闭着眼点一点头,任由眼泪流下,“那就好。谢谢你。”
“你只在乎这一天吗?”
“够了,够了…”闻葭的喉咙哽到发酸,“我不奢求那麽多…你总是要结婚生子的,不是吗?肯为我留一天,也很好。”
他缓缓说:“在我想象的所有结婚生子的场景里,只有你,没有别的女人。”
“我不能耽误你的。”
这句话是真心,却不是他以为的因事业而放弃他,而是她认为,他不该因她放弃身份。
可许邵廷心脏已经痛到极点,根本无暇分析她的话语,只是成全式地点点头。
他也想她好,也不愿意看到她凋谢溃败。
在身份跟现实面前,谁都无能为力。
前排也很安静,于凯晴仿佛有什麽预感,破天荒地没有咋咋呼呼,她朝林佑哲看了一眼,“林秘书,麻烦你了。”
林佑哲拉手刹的动作也顿住,回以一贯斯文的笑,“不用客气。”
後排的车门隔了好久才被打开,两个人一前一後地下来,他止步于院子的栅栏前,看见第一次送她回家时,开得盛的三色堇。
“还有什麽想对我说的吗?”他站在她身後,问。
“被你爱过我已经很满足,你要忘记我。”泪痕黏腻得难受,闻葭没说旁的,只是又一次重复,“我说过,你就当我演够了。”
闻葭没敢看他的表情,只是丢下这麽一句话,径直转过身要走。
她说得比想象中的冷静,轻松。
总要有一个人来做决断的,就让向来犹豫不决的她来做一次。
“好,我成全你。”
他知道这是他们绕不开的问题,第一次这麽无力地妥协。
“闻葭。”他不甘心地把她叫住,“我们会不会再见?”
夜里没什麽风,许邵廷却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牢,攥紧拳头才堪堪稳住自己的重量。
“也许还会,也许不会了。”
他点点头,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,最後一次抱住她,“有任何需要,你都可以找我。”
他的怀抱永远都对她敞开,只是她不愿再进入了。
感受到怀里的女人点了点头,他强忍住吻她额头的欲望,最後抚摸了一下她头发,松开她。
“你要幸福。”她先开口。
许邵廷径直转过身,闭着眼,颓废茫然的面庞上,第二次滑下泪水,掉在石板路上。
他没有回答她这句话。
他想不明白,没有她,自己该要怎麽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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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-
她也想不明白
(许博征的行为动机後面会讲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