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那样信他?”
金碎青笑道;“我不是信他,而是信我自己。”
系统囚不住她,金家关不住她,金时玉更锁不了她。因她有能力,自然什麽囚笼也关不住她,何来的不自在?
所以她敢不爱,更敢爱,也更担得起爱。
只不过金时玉大概不能。
金碎青能想到,若她真头也不回的走了,什麽也没留,依照他的性子,恐怕没两天活头了。
她心疼。
金碎青拍了拍卉红的肩膀,“卉红姐姐,问了我这麽多,也轮到我问你了”
她认真问道:“你还想回帝都吗?”
*
夜晚,酒菜上桌,摆满了一整张圆桌,在金时玉端上一道清蒸鱼後开始脱围裙,金碎青知,年夜饭齐了。
她笑着招呼大家就座,腾出两张挨在一起的位子,拍拍打打,叫金时玉座过来。
等金时玉坐下了,金碎青抱住了他的脸,吧唧一口,重重亲在了他脸上,笑闹着:“谢谢哥今晚做的一大桌子菜!”
陡然,金时玉的耳朵红了个透彻,轻轻点了点头,悄声地将桌子边缘的枣花酥往她的方向拽了拽。
金碎青眼前一亮:“哥还做了这个?”
金时玉清了清嗓:“在瞻星楼时……特意学得。”
围桌而坐的旁人看着他们,也不似寻常那般当看不见,一听瞻星楼,徐青青回想起过去,眼睛一眯,看金时玉横竖不顺眼,端起酒坛倒酒。
“这偏地方喝酒,不讲究什麽器皿酒杯,饮自酿酒,用大口碗,喝痛快为止。”
咣当,一碗盛满的酒砸在了金时玉面前。
徐青青冷哼:“想娶碎青是吧,喝。”
她眼神一扫,同季赛玉对上了,两人无言,心中却同念,灌醉了好套话。
她就不信了,这麽多人,还灌不倒一个金时玉?
灌不倒。
一顿饭,从头灌到了尾,除了无心喝酒的卉红,其馀人都喝不下了,可金时玉还完好的端坐着,人中途还顺便去煮了个饺子,回来时拍掉金碎青想要碰酒的手,夹起了最上面的饺子,送到了金碎青的碗里。
金时玉放下筷子,淡道:“还喝吗?”
徐青青不省人事,季赛玉喝到扶额,龚大狗指着饺子嘿嘿笑,一口一个“饺子,好吃!”边说,边要去夹饺子,他筷子刚伸一半,忽然捂着嘴冲出了房间。
金时玉自问自答,“那便是不喝了。”
金碎青想说她喝,金时玉再次打掉她的手,“这酒烈,比不上果子露,你别碰。”
金碎青气鼓鼓,心想他居然这麽能喝。
现在看,乔装入瞻星楼那夜,金时玉分明是装醉,若没有青青给的蒙汗药,怕是真让他这条病狗咬了。
想着想着,金碎青擡手扯过金时玉,用力一拍他脑门,“没想到你那时就肖想上了。”
那时,她可仍是他亲妹呀。
金时玉迷茫地眨了眨眼,眼底氲起了水光:“哪时?”
装傻?
金碎青挑眉,盯着他看了片刻,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,金时玉目光乖巧地随着她的手,从左看到右,从上看到下。
兜了几个圈子,金碎青摸向了酒碗,金时玉再轻轻隔开了她的手,将筷子塞到了她手中,捏着她的手腕,到了盛饺子的碗边,“妹妹吃饺子。”
金碎青恍然大悟:“金时玉,你喝醉了。”
金时玉点头,依旧道:“吃饺子。”
看他醉酒不自知,金碎青存心逗弄,“为什麽一定要吃,不吃不行吗?”
“吃。”金时玉看着饺子,醉酒的脑子大抵觉得话冷硬了些,又补一句,“吃吧。”
金碎青盯着盘子里的饺子,疑惑的咬了一口,一股甜甜的味道钻进嘴里,吃着奇怪,她皱起眉头,夹起饺子对光看。
里面裹着一颗糖,被她咬了一半。
金时玉模糊地记得小时候,娘亲既不是金贵忠的妻,又不是妾,无名无分,连陪房都算不上,金府的年夜饭没他们的位子,他们就留在偏院里包野菜饺子。
份例少,顾涵江得到的肉也少,饺子馅都是散的,但她总能包得漂亮。煮好了,她又会将第一个夹给金时玉,“时玉啊,娘亲在饺子里包了一颗糖,若谁能吃到,谁来年就是最有福气的人。”
每年,吃到糖的总是他,等他大了也能明白,是娘亲专门夹给他的。
那颗糖,算他儿时为数不多的甜。
如法炮制,他也将包了糖的饺子夹给金碎青。
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金碎青看,看着她睁着一双大眼盯那半个饺子,觉得她好可爱,她从小到大都可爱,他好喜欢,陡然偏头,啄了一口她的脸颊。
“妹妹吃到我包在饺子里的糖了,来年生活一定能万事顺心。”他没忍住,又亲了亲,才平静道,“今晚吃了糖,睡前要刷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