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没有说话,只是目光沉静地望着他,眸中隐隐透着些许深意,有种在等着看戏的感觉。
傅筠在心底暗笑,擡脚走了过去。
既然对方想玩,那就陪着玩玩呗!
他微微勾起唇角,露出一个礼貌的浅笑,故作客气地询问:“不好意思,打扰一下,请问你在等人吗?”
对方好看的眉毛微微拧紧,眸光隐隐划过一道暗芒,眼底透着些许冷意,心情似乎不太妙。
傅筠强忍着笑意,再次开口:“介意我坐你对面休息一会儿吗?”
对方扯了扯嘴角,收回看傅筠的视线,既没有同意的意思,也没有出声阻止。
傅筠眉眼带笑:“你不回答的话,我就默认你同意了。”
对方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,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杯身。
傅筠哪里看不出来,对方这是不高兴的表现。
他在心中暗自好笑,却故作失望道:“看来是我扰了你的清净,既然如此,我便不打扰你了,请慢用。”
说完,傅筠作势从桌前站起身。
“你……”对方擡眸,冷冷瞪向傅筠,清冷的眉眼染上些许怒意,盯着傅筠看了片刻,最终冷着脸垂下眼帘,一甩衣袖:“也罢。”
傅筠难得见到这张出衆的脸露出气恼的神情,心底竟是生出些许异样,只觉得比起以往沉静内敛的性子,此刻显然要鲜活得多。
他坐回原位,嘴角弧度加深,眼尾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,温声哄道:“好了,好了,别生气了,我逗你玩儿呢!”
对方指尖动作咻地一顿,再次擡眸瞥向傅筠,神情变化莫测,却在转瞬之间又归于沉静: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
如果没有漏掉眼前人清丽的眉眼,快速闪过的那抹欣愉之色,傅筠还真看不出对方隐藏起来的真正情绪。
傅筠双手放于桌面,身躯微微往後倚靠,姿态轻松又惬意:“你第一次易容,我见到你的那一刻都能认出来,何况是在我们相识已久的情况下,怎麽可能会认不出来?”
他嘴角带笑,面露调侃,快速瞄了一眼整个大堂,见没人注意到他这桌的动静,这才用气声说道:“尊贵的女帝陛下,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?”
“咳~”芷兰轻咳了一声,耳尖肉眼可见地泛起可疑的红晕,她松开杯子,微微别过脸,稍作沉淀,这才绷着脸怒视傅筠,压低嗓音反击:“放肆!竟敢拿朕取乐子,项上人头不想要了?”
傅筠深知掌权之人极为孤傲,最讲面子,立马收起作弄芷兰的心思,双手举过头顶,做投降状,小声道:“陛下饶命,我知道错了。”
芷兰秀眉微挑,轻擡下巴,正要说算你识相。
却听傅筠又说补了一句:“但下次还敢。”
芷兰:“……”
她眯了眯眼,语气危险:“皮痒了是吧?真当朕舍不得动你?你信不信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,其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。
不过,从她嘴角上扬的细微弧度,可以看出她其实并未动怒,相反心情应该还挺愉悦。
芷兰不过是见眼前的家夥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气样,就觉得有趣得紧,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锐气。
她似笑非笑地剐了傅筠一眼,幽幽补充:“若是你敢再犯,朕就打断你的双腿,将你锁在朕的後宫里,让你求救无门。”
她嘴角带笑,语气却透着森森寒意:“如何?还要继续嘴硬下去?”
傅筠:“……”
算你狠,果然还是不能轻易在狮子头上动土。
输了,输了。
他可不敢拿自己的自由开玩笑。
“别!别!别!我不闹你了。我胆子小,可经不起吓。”
芷兰轻嗤了一声,神色傲然:“瞧你这点出息,又没要你小命,何以怕成这般?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凌云壮志,看来也不过尔尔。”
她直视傅筠,眸中尽显揶揄:“就你这点胆量,还敢与朕斗嘴?”
傅筠摆了摆手:“不不不,斗不过,压根斗不过,毕竟我的弱点可摆在这呢!”
“哦?”芷兰眸中划过一抹兴味:“你的弱点不是怕死,而是怕断了腿?”
傅筠不甘示弱地辩明:“非也非也,没有谁会不怕死,我当然也不能免俗,只不过对我来说,断腿比丢命更恐怖。”
要真不在意生死,他也不会为了活命,而在女尊国苦哈哈的做任务了。
芷兰对此不以为然:“不过是断腿而已,常言道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能活着便是万幸,相对于生死,断腿又有何可怖之处?”
傅筠急切辩明:“那可不行,在我这儿断腿就是天大的事,有一句话陛下可能没听过,就叫生命诚可贵,自由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万物皆可抛。所以大鹏展翅,自由翺翔才是我毕生所求。”
【不是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两者皆可抛吗?】
傅筠:“有什麽区别,不都是表示自由更重要?”
【……】
芷兰见傅筠神情认真,不似作假,清俊的眉眼透着焦急之色,她瞬间沉默下来,想着,莫不是真吓着眼前的小家夥了?
她神色无形中缓和了几分,温声安抚:“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,朕不抓你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