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桓恂的周旋下,崔妙常那张遍布各地的海捕文书已被撤销。
前两日,她们还收到了崔妙常托人寄来的信,信上字迹洒脱,只道她云游四海,悬壶济世,心境开阔,身体亦好。
信末,她写道,待来日琅羲生産,或是羽涅与桓恂大婚时,她会来讨一杯喜酒喝。
这消息让羽涅和琅羲都安心不少。
灵宝观现在没人,刘婶选择先留在了公主府,陪伴羽涅。
有刘婶在身边,她也会欣喜许多。
在这个世上,她的亲人不多,就这麽几个,刘婶为其中之一。
目前这样的结果最好,他日刘婶要是要回灵宝观,她也可理解。
除此之外,她还接到了赵华晏寄来的信,现下她与聂兰亭已喜结连理,两人更有了孩子。
只是孩子年幼,不便长途奔波。赵华晏在为她顶替自己的事,千恩万谢後,言道,等孩子长大一些,她与聂兰亭会亲自登门拜谢。
而吴婶,月前她告假去城郊探望远亲,归途遇上了劫匪,尸骨无存。
此事一时轰动建安,桓恂没怎麽表态,只是在城外清静处为立了一个衣冠冢。
其馀人不知道,这个衣冠冢,是桓恂为真正的吴婶所立,这也算是一种迟来的告慰。
到了顾相执奉命出使南殷那日,羽涅拉着面色沉郁明显不情愿的桓恂,一同到城郊相送。
见到她来,顾相执那张冷酷俊美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。
不过,触及环抱双臂浑身都写着不快的桓恂时,他的笑意就成了疏离彼此心知肚明的客套。
两人皆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淡淡的不屑。
羽涅没察觉到身边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交锋,走上前几步:“此去南殷,山高路远,务必万事珍重。”
“殿下挂心,微臣铭记。”顿了顿,他从梅年手中取过一个紫檀木盒,递上她:“相执身负皇命,远行在外,等殿下大婚时恐难亲临道贺,此物,权当是提前奉上的贺礼,聊表心意,望殿下喜欢。”
羽涅微怔,看了桓恂一眼,亲手接过。
木盒打开,里头躺着一对赤金点翠凤穿牡丹步摇,一看便知价值连城。
旁边则是一对流光溢彩的玉镯,玉质是她熟悉的孔雀蓝,不同的是,这孔雀蓝是天然生成的,瞧着质地就是明白并非凡品。
羽涅觉得礼物过于贵重,正要推辞。
像猜到她的举动,顾相执道:“不过些许心意,殿下莫要再推辞。”
“可此物太贵重。”
“再贵重,送殿下总是合适的。”他态度坚决:“殿下收下罢。”
桓恂轻哼一声,保持着表面的礼节:“顾大人有心了。”
羽涅轻拍了一下他,只能收下了顾相执的礼物。
她也送了很多东西给顾相执,吃的用的,还有一些酒精。其中很多东西,都是桓恂跟着她一起置办的。
他对顾相执虽然没好感,但是在江陵时,顾相执出了不少力,他都知道,他也放了些对方能用得着东西去。
而今,火药已由官府管制,顾相执要用火药,可以在对应的地方调度。
送完东西,两人再说了几句话。
终究到了不得不啓程的时刻。
车马辚辚,白直卫肃立等候着。
注视着眼前人,顾相执得眼神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流连。
静默片刻,他开口:“建安风云有时,殿下……万望珍重。”羽涅迎着他的目光,百感交集“嗯”了声。
她说:“愿相执你此去一路平安,诸事顺遂。他日归来,盼能再见。”
顾相执看她一眼,点了点头。
他没有立刻转身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最後一瞬,才走向等候的骏马前,翻身上马。
待坐稳于马背之上,他勒紧缰绳调转马头,拱手一礼。
礼毕,他不再犹豫,轻喝一声,马迈开四蹄狂奔而去。
身後的侍卫们见状,也纷纷策动马匹,整齐划一地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