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门进去,屋内落满灰尘,屋角各处挂着蜘蛛网,应该很久没人进来过了。
有香炉,看样子曾经供过神,
屋顶铺着茅草用来遮雨,木屋漏风,墙上挂着小动物的皮毛,落满灰尘。角落里还有绳索套丶一把生锈的斧子。
一张破旧的小木床上堆着几件破旧发霉的衣物。
这里没有锅竈,猎户大概是附近的村民,干粮备足了才上山,不需要在这里生活开竈。
下雨时天气转凉,山上又比山下冷,铁秃用那把生锈的斧子将屋里仅有的一点木头劈好了,又用破旧衣物引火,用来晚上取暖。
铁秃自言自语:“先在这儿躲个两三天,再下山骑着驴子继续往远处走。”
须发杂乱,衣服被山上的树枝划破,铁秃眼神如困兽,守着火堆迷糊了一晚上。
天亮後,铁秃走出屋子,这山林里异常安静,连平时聒噪的鸟雀都少了。第二日上午卯时末,突然听见山下传来狗叫声,似乎不止一条狗。
声音顺风耳来,清晰可辨。
警觉的铁秃此刻感到汗毛倒竖,出了门像猴子一样站到屋外的高地上,看见下方山脚下有一队人牵着两条狗正慢慢走上山。这里离山脚下并不远,小路也平坦,山下的人但凡腿脚快点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走到小木屋跟前。
这些人是衙门的捕快,身上佩刀,手里牵着的是训练有素的猎犬。
他们配合默契,偶尔交流几句。
两条猎犬不时地在地上嗅着气味。
铁秃慌忙进屋把干粮丶水囊带上,出了门撒腿就跑。
不能往山下跑,那里有官差,得往更陌生的山里钻。
铁秃离开这里,沿着山上的小路继续西行。
本想在这里躲个两三天,再下山骑着毛驴继续远行,没想到衙门的人竟然找到山上来了。
铁秃只有舍弃毛驴,戴上斗笠自己先跑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捕快们走上山,偶然遇见这个荒废的小屋。门外拴着一头毛驴。
小屋半掩着门,几个捕快推开门往里一瞧,别的没注意到,一眼就看到那个火堆。
里面没有人。
门外的捕快把毛驴背上的长匣子打开,里面是一匹不太值钱的粗布。
衆人疑惑:“用毛驴驮着一匹布上山干什麽?人又不见了。”
一个中年捕快走进屋内,用手轻轻捏了一点灰烬,还略有点温度。
这名捕快跟其他人说:“这火刚灭没多久,人应该走了没多远。”
一名年轻捕快说:“看样子不像是打猎的!”
捕头说:“没听说谁牵着毛驴上山打猎的。”
屋内的中年捕快说:“这座山也不是很高,还是再搜一搜吧。”
衆衙役又开始了搜山。
在经过翻山越岭,疯狂逃窜之後,铁秃终于跑不动了,快要傍晚时才停下来。
顺着那座山他一路跑到另一个县的境内。
这座山连接两个县城,是两个县共有的。
浑身湿透丶狼狈不堪的铁秃找了个地方瘫坐下来,这才发现身上丶胳膊上有多处伤口,全是被荆棘和树杈划破的。
看着一道道伤口和冒出的血迹,再看看脚上那双磨烂了的鞋,踩在碎石上,每走一步都硌的脚疼,
铁秃又是狠狠骂了几句出气。
如今听不见狗叫声了,也看不见捕快了,他暂时安全了。
铁秃突然觉得饿了丶渴了,环视四周,不知身在何处:“现在走到哪了?马上就天黑了,还能去哪儿而过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