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开始亮了起来,清晨的阳光很温暖,但丁嬗的脸和心却很冷。
尘土飞扬起来落到她的脸上和发髻上,她已经没有机会去打理了。
押解的解差们渴了就喝水,饿了就吃干粮,全然不顾囚车里那个女人从一大早就水米未进。
到了午时了,天开始有些热了,解差们走到阴凉处下了马又开始吃喝起来,这时有人说了一句:“哎,是不是得给她点吃的?”
涂胥回头看了丁嬗一眼说:“给她点吧,可不能让她饿着。万一饿死了,吴知府怪罪下来就不太好了。”
一名解差下了马拿着干粮和水走到囚车前递给了丁嬗,口气生硬地说:“给,赶紧吃吧。”
丁嬗用戴着枷锁的手接过干粮,那个解差用水囊给她灌了几口水就走了。
吃饱喝足就再次上路。
走了快要三天了,眼看离青州府衙所在的城区越来越近,押送人员也开始放松警惕。
丁嬗在囚车里闭着眼,静静等待审判她的日子。
走到一处偏僻的官道旁,矮树丛生。
丁嬗想要解手,打开囚车她被带到路旁,在一处野草丛中方便,两名押解人员在不远处看管,一名押解人员手里拉着一根铁链,铁链的一端缠住丁嬗的枷锁
几乎同时远处的山坡小径上,出现了一群人,头缠白布手里拿刀往这儿走。
押解队伍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群人,等到这群人走到官道旁,想要穿过官道去走小路时,双方互相撞了个面。
涂胥大喊:“什麽人?”
这群人是朝廷严打的“妖党”,在京城闹事多次被锦衣卫和东厂剿杀。在地方上也多次冲撞官府,到处拉拢平民加入,官府恨得牙根痒痒。
这些“妖党”与官府从一开始就互相敌对,到後来见了面必须杀个你死我活。
“妖党”信徒有个带头的男子,看见押送囚车的解差们就“哈哈”一笑:“原来是官府的走狗啊。”
涂胥大骂:“尔等‘妖党’最好不要惹事。”
“妖党”带头男子挑衅:“那又如何,敢抓我们不成?”
涂胥一声令下:“抄家夥。”
解差们纷纷拔刀。
丁嬗被两个衙役强行送回囚车。
这群“妖党”的信徒人数有二十来个,押解囚车的解差们只有十二人。
双方力量有点悬殊。
涂胥又喊一声:“看好囚车。”
“妖党”信徒们纷纷拿出刀和长枪。
狭路相逢丶不共戴天。
既然见了面就要斗个你死我活。
“妖党”领头的高举一把刀,高喊:“杀,一个不留。”
教衆们咆哮着如恶狼般扑了上去。
解差们骑着马挥刀就砍。
“妖党”信徒们也不甘示弱,用刀砍,用□□。双方都有伤亡。
厮杀正酣,惨叫声丶怒吼声丶兵刃撞击声,一声声响起。
在一片混乱中,看守囚车的解差被一名“妖党”所杀,丁嬗在囚车里冲着那名“妖党”信徒高喊:“各位英雄,各位壮士,救救我!”
那名“妖党”信徒拿着刀问道:“你是谁?”
丁嬗冷笑道:“实话告诉你,那青州府的孙知州就是被我杀的。”
“妖党”信徒狐疑地问:“我凭什麽信你?”
丁嬗眼珠子一转,继续蛊惑:“现在到处都有缉拿我的画像,你若不信到处去看看,我那画像贴的到处都是。他们欺压良善丶草菅人命,我是为民除害。可现在被官府拿住,现在他们要把我送到知府那里问罪。兄弟,快救我出来。”
“敢杀狗官就是自己人。”这名“妖党”信徒一面说一面从被杀的解差身上找到钥匙打开囚车,又打开丁嬗身上的枷锁。
丁嬗面带笑容:“谢谢你了,兄弟,你们杀官差,我跟你们一起杀。”
看着眼前这打打杀杀的场面,丁嬗冷笑:“没想到半路上还有这出戏。”
说着她捡起解差的刀,朝着一名骑马的解差快丶准丶狠地砍去,连砍几刀,解差当场受伤从马背上掉下来,她瞅准机会,翻身上了这匹马,掉头就跑了。
看着她骑马而走,那名救她的“妖党”信徒一时惊呆,恍惚之间被一名解差砍死。
“天不亡我!”她大笑着逃走了。
一面是“妖党”攻击,一面是女囚逃亡,涂胥大喊:“人犯跑了,快追!”
其馀人都死了,只剩三名解差在受伤的情况下骑着马跟着涂胥追击丁嬗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