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昨晚到底在干嘛?
疯了吗?
清晨的阳光根本照不进这间黑漆漆的屋子,怪异的味道让她有了生理性的厌恶,却又可耻地回味和向南风的冲动。
桌面摆放医生开给她的药物,很多,一盒盒。
嗡嗡——顾安发信息来。
顾安:记得吃药。
陆不晚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不想吃。
陆不晚把手机随意一丢,又乱又烦地拖着鞋子到卫生间。
有裂缝的玻璃镜子将她此刻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。
像个失魂落魄的野鬼。
陆不晚真讨厌现在这个自己,她拧开开关,任由热乎乎的水往头顶冲。
哗啦啦的水流从头发流到脚背,冲刷的不仅是昨晚残留的痕迹,还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憎恨。
她觉得很委屈,低声呜咽了很久。
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?
洗完,她换好衣服,把桌面的药吃了,机械地走去上班。
可能是知道自己有精神病,她觉得今天的人都好奇怪,路边的人丶地铁丶公司,个个长得奇形怪状的,仿佛在两个世界似的。
她听见的丶看到的全部被糊上一层半透不透的纸,有沙粒感的色块在移动,张张合合的嘴巴被无限放大。
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麽?
知道她昨晚做的那些事?
在议论。。。。。。
嘟嘟囔囔的声音刺入她耳朵,幸好有那层薄薄的耳膜挡住。
惊恐随着出地铁慢慢消散,视线又恢复正常了。
为什麽,如果是幻想为什麽不能再真实一点,为什麽要在那个时候要断不断,在现实与幻境中清醒,是想让她看清自己丑陋的一面吗?
她难以跨越心里面的那一关。
她这天的上班异常压抑,为了工作,她还要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跟同事对接,尽管她非常讨厌他们,恨不得他们全部滚出星球永远消失。
奈何,贱人是活得最久的。
她又又又又又又一次听到宋予的抱怨。
宋予对吴良说:“我不想干了,真的不想干了,我想走,我想辞职。”
吴良笑说:“你试试,找到回来告诉我,我跟你一起走,我也不干了。”
宋予苦笑:“我真的好想好想辞职,这份工作做得好难受。”
吴良笑笑不说话。
宋予:“我这份工资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啊,压力好大,天天失眠,我梦到角色拿刀追着我砍,怎麽办,我真的好累,要不我还是辞职吧?”
吴良沉默。
类似的话陆不晚至少听过十次以上,办公室丶电梯丶公司外。
宋予经常说自己压力好大,想辞职,说了好久也没见有什麽行动,依然全勤,该加班还是加班,从来没有迟到过,上班提前十分钟到。
相对比起来,陆不晚倒是显得不够积极,整天踩点上班。
一天二十四小时,有十二小时贡献给公司,两个小时浪费在通勤,剩下十小时留给疲惫的躯体恢复体力。
工作真的够累了,还要应付各种牛鬼蛇神。
下了班以後,还要应付有血缘关系的父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