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遗憾噩梦
“有点。但他们是他们,你是你。”林芾的话一如既往的直白,“我还不至于看不见出淤泥而不染的你。”
杨清容捏着好几天的心,反而终于放松下来,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,以出身背景判断一个人的品性素质好坏,很少人用心观察出身差的人真正的样子,粗暴简单的划分多麽省事,人云亦云,多麽简单合群且愉快。
幸好,他的眼光终于好一次,林芾不是这样的人,她足够精明也对他足够用心。
杨清容脸上还有些青紫,但红肿消退,他今天早上照过镜子,恢复了几分美貌,此时竭力露出脆弱又依赖的楚楚可怜模样,看向林芾,“你是第一个真正救了我的人,多亏了有你,我这次不需要再小黑屋躺着等恢复。”
林芾以前和喜欢看他依赖仰慕的模样,此刻他真的受伤,萎靡不振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,她却很不高兴,“你不必把我塑造成你的救世主,我知道,就算没有我,你也依然可以救自己。你很聪明,内心也足够强大,你还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。为什麽,这次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?”
杨清容很惊讶地看着她,自己很强大吗?
虽然杨清容总觉得自己深处泥沼,抑郁艰难,痛苦不堪,总觉得他自己是可怜的,卑微的,没有人爱的。
可在林芾看来不是这样的,在她看来,深处糟糕原生家庭的杨清容,积极向上,时时刻刻准备脱离困境一跃而起,一直努力积蓄力量,寻求各种突破方式。无论怎麽艰难,他都非常有韧劲且冷静地规避风险寻求助力。
他很努力,发大自己的长处,培养自己的优势,更懂得利用优势做正确的最有利的选择。
聪明的人没有一技之长也很难在求生社会立足,但他聪明且擅长跳舞。
美貌的人怀抱金山更容易获得成功,也会遇到更多的算计和危险,一旦把自己物化,沿着所谓高位者为他们规划的出卖自己的路走,只会沦落到更不堪的地步。但他懂得真正把自己的稀缺资源转化为成长的养分,不断强大自己,更多的舞蹈演出,更多的比赛名额,更宽广的世界,更有利的人脉。
他的作为林芾其实都看在眼里,且欣赏。
话说出口,看到杨清容面上的柔弱退去,露出真实的无措,林芾压下心里的火气。
“你要正视你自己的力量,看清楚你无与伦比的价值!不要妄自菲薄,轻看自己被算计的利益!”她直白地灌输他就是很珍贵的理念,宝贝就容易被人争抢,他要有自己是宝贝的自觉。
“你是成年人了,保护好自己懂不懂?为什麽明知道你父母对你不好,可能会对你施加暴力,你还要乖乖地跟着他们走?为什麽到了你父母主导的家庭地盘,毫无警惕心?你但凡把手机放在身边,紧急时刻按紧急联络人呢?你但凡走之前告诉我或者你的好朋友,多久时间给你打电话确认你的安全呢?你连家庭住址都没有告诉我或者你朋友,你知道但凡我们多走几步弯路,救你不及时,你就要半边耳朵聋了吗?”
杨清容心头震动,呆呆地看着她发脾气,伸手想抓住林芾的手,又不敢,眼里迅速盈满泪水,喉咙哽咽。
这是第一次,有人告诉他,要如何保护自己,告诉他“你是最珍贵的,你要保护自己!”
“我知道错了。没有下次了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?”杨清容的声音轻轻的,看着林芾的眼睛却满是光亮,仿佛那是他的太阳。
“真的知道错了?”
“知道了,我错了,我以後一定保护好自己。”
两人还在一个认错,一个打算原谅他。
病房客厅的门铃响起来,林芾查看病床边的显示器,门外是见过一面的杨清容的老师和他的同学。
被打断了对话,林芾看他一眼,远程开门,语音传播到门口,“请进。”
徐老师和辅导员还有杨清容的室友安杰,抱着花拿着果篮先後走进来,经过客厅到病房卧室,安杰心里卧槽一声,“私人医院的病房这麽高级,两室一厅啊!”
几人互相寒暄了一会,他们了解了杨清容的病情,传达全体师生的祝福後,徐老师眉头紧皱,“那你这个样子,恐怕没法参加元旦演出了啊。”
杨清容愣了下,确实,他不仅脸上身上有伤,脑震荡需要休养,短时间无法进行舞蹈排练,不排练没有足够的磨合,演出效果会很差,他忍住失落感,“对不起,老师,我确实没有办法参加了。”
辅导员安静如鸡,这件事他没有处理好,差点没能挽救学生的职业生涯,已经被校领导严厉批评了。
安杰心里不忿,这部舞剧本来就是杨清容挑大梁,才通过的评选获得元旦演出资格,结果现在功臣却上不了台。
徐老师叹了一口气,“大家也准备了那麽久,取消也不太好,我打算换个B角,你觉得谁更合适?”
杨清容垂下眼眸,思考了一会,“我觉得可能都还差一些,能不能让安杰上?他陪我一起练过这支舞,对动作有大概的把握,他学习能力很强,可以很快掌握细节。最重要的是,他和我身高更接近一些,和女主舞的搭配更和谐。您看呢?”
林芾听到这里,看了杨清容一眼,觉得他有些不对劲,所以他这个舞剧的两个B角有什麽问题吗?
徐老师回头认真地看了看满脸惊讶的安杰,想到他平时的成绩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好像也可以。”又对比了一下安杰和两个备选,越发觉得可以担任其他舞剧主角的安杰更好更合适。
于是徐老师肯定地说,“那就换安杰上。你一会就跟我们回去,马上加紧练起来,有不会的问清容。”
安杰看了杨清容一眼,也毫不迟疑地答应,“好的,我会努力,不辜负老师和清容的看好。”
等探望的人走了,林芾把门关上,回来看到杨清容落寞地靠坐着。
林芾走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,握着他的手,“你那两个B角有什麽问题吗?”
杨清容擡眼看她,有些迟疑,“我怀疑,是他们告诉我父母我去参加选秀的事情,因为我是请假排练去参加的海选,请假理由我有和老师私下说过,他们是有可能听到的。而且,我那父母居然正好知道我那时候在哪个排练室,一找一个准,我觉得很奇怪。”
“而他们两个和你是有竞争关系的,一旦你不能正常参加演出,他们就有替补的机会?”
“对,我是这样想的。只是,我没有告诉别人我和我父母的关系,他们是怎麽知道的呢?”
“我让人去查。”
“嗯,麻烦你了。”
“反正已经麻烦多次了,你应该有债多了不愁的心态才对。”
杨清容眼里的惆怅散去许多,轻轻地勾起嘴角,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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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查清楚了。”来和林芾汇报的下属站在病床前,简要快速地说明调查杨清容被亲人被刺的内情。
中年男人剃着板寸头,神情沉稳严肃,说出的话却带着这不过是个小case的感觉,“不过是二十岁的年轻人,心思浅薄得一眼就能看透。我不过诈了几句,他们就把底都掏出来了。把消息传递给杨家人的,确实是B角里头实力更强那个做的。我们查过,他父亲和杨少爷的父亲是一个单位的。因为杨少爷的父亲在单位有些张扬,他的同事们基本都知道他对儿子的规划。明眼人从他言行举止很容易看出来,他是个独裁父亲。对方的父亲秉持着挑拨一下不费什麽事情,就去挑拨了,没想到,人很轻易就上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