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快亮了,可这夜,好像还没到尽头。
我守在床前,指尖仍残留着他唇边的血温。
顾昭珩昏睡着,脸色惨白如纸,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,唯有脉搏每一次跳动,都像一根烧红的针,狠狠扎进我左胸的心窍里。
痛感同承——双生渊的咒印不是传说,是此刻正将我们钉在同一根命运之桩上的刑罚。
“小姐……太医们来了。”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带着哭腔。
我没应。
我知道那些药石无用。
引魂姑下的咒,根植于执念,缠绕在魂魄深处,寻常汤剂连皮肉都碰不着,更别说剖开梦境、斩断心障。
闭上眼,我深吸一口气。
心器在胸口震颤,系统金纹流转:“顶级谋士·心战统帅,觉醒倒计时:。”
【提示】意识交汇已开启,是否进入双生渊第七轮回?
我咬破舌尖,强迫自己清醒。
“进。”
眼前骤然一黑,再睁眼时,已置身血色花堂。
大红灯笼高悬,喜字贴满梁柱,可地面浸透鲜血,蜿蜒成河。
我穿着嫁衣,髻高挽,却被他一手掐住咽喉,按在供桌边缘。
他的眼神空洞,瞳孔里翻涌着血雾,一如现实中的模样——被操控,却清醒地执行杀戮。
“顾昭珩……”我艰难出声,“你答应过我的。”
他没有回应,指节收紧。
我眼前黑,肺腑如焚,可就在即将断气的一瞬,我看见了——他眼角滑下一滴泪。
而我也笑了。
不是恐惧,不是怨恨,是解脱般的笑。
仿佛这一幕早已注定,轮回七次,次次如此。
我死在他手中,他亲手完成宿命闭环。
意识崩裂前,我听见系统冰冷提示:【轮回失败,返回现实。】
猛然惊醒,冷汗湿透中衣。
我剧烈喘息,胸口剧痛未消,抬手一看,指甲竟泛起诡异青灰——那是毒咒顺着痛感反噬的征兆。
“不行……还差一点。”我撑着床沿坐起,指甲抠进掌心,“第五次轮回时,我用‘影织’唤醒他初见我的记忆,他迟疑了。第六次,我喊出皇后名字,他手指抽搐……说明执念可破。”
可还不够。
连心婆的虚影悄然浮现床头,雾气凝成人形,声音缥缈如风:“欲破心障,需唤本源之声。”
“本源之声?”我猛地抬头,“你是说……他母亲?”
她不语,只轻轻点头,随即消散在晨光中。
我立刻明白了。
顾昭珩的执念,源于那一夜——母亲被皇后设计毒杀,临终前他躲在屏风后,眼睁睁看着父皇冷漠转身,而自己无力阻止。
从此,“守护失败”成了他灵魂最深的裂痕。
引魂姑正是借此植入咒印:让你最爱的人死在你手上,一如当年。
所以,要破咒,就必须让那个声音回来——让他母亲亲口告诉他:这一次,你可以救她。
“春桃!”我厉声唤道。
她冲进来,满脸泪痕:“小姐,您脸色好吓人!”
“听我说,立刻去靖王府旧墓园,找守墓老仆,让他焚香诵读王妃临终遗言。若有记录,一字不差传回来;若无……就请他对着灵位,代为呼唤那八个字。”
“哪八个字?”
我盯着窗外渐明的天色,一字一顿:“护住她,如你父护我。”
春桃怔住,随即重重磕了个头,转身飞奔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