晕过去前,他想的是,终有一天他要让她付出代价。
再次醒来,他倒在空荡荡黑压压的大殿中,视线中,王座之上的白光那样耀眼。
“母亲……”蕙蕙像幼时那样,伸出手期盼母亲能搀扶起他。
可话一出口,蕙蕙猛地回过神,不顾身上的痛苦,慌忙跪地,拼命磕头:“奴蕙蕙殿前失仪,望母尊息怒!”
“蕙蕙,你真的让孤很失望……”
王座上传来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,“你明明是我最喜欢的孩子,从小你就比後峥他们乖巧能干,可现在你让我很失望。”
蕙蕙如同天蹋了一般,不要命地磕头,仿佛想要靠这样获得座上女人的一丝丝怜悯。
很快,坚如寒冰的地砖上出现一道裂缝,血水流入裂缝里,不多时就满得溢出来。
“好啦。”就像母亲对顽劣的幼子无可奈何的语气。
可蕙蕙僵在原地,不敢轻举妄动,连呼吸都屏住,生怕触怒了魔帝。
“你磕得孤的头都痛了——快过来,替孤揉揉。”
蕙蕙起身,大脑晕沉沉,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,但强撑着身体走上台阶。
“擦擦脸上的血……”女子的话语戛然而止。
王座下,女子的脸笼罩在阴影里,看不见她的表情。
蕙蕙却感受到她锐利的视线落在他的双手处,不悦如水漫过他的头顶,他险些喘不过气。
他不清楚母尊是因为自己的无用而生气,还是其他原因。
蕙蕙熟练地跪下,“母尊息怒……”
“谁干的?”
蕙蕙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连同你身上的伤,是谁干的?”女子的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怒气,“谁能伤孤的蕙蕙?”
蕙蕙当即说道:“是虚极宫那边的人,奴蕙蕙冲破封印後不敌他们,被斩断了手。”
“虚极宫的人?哦,是她的人啊……”女子起身,步伐懒散地踱向蕙蕙,“那你背上的伤呢?”
蕙蕙眼神一狠,“是奴蕙蕙冲撞了姐姐,姐姐生气才教训奴蕙蕙的。”
“她要教训你,这得待她登上孤的王座後才能做——传旨,赐奴後峥……”
她顿住了。
蕙蕙:“姐姐赐了奴蕙蕙一百鞭。”
“赐奴後峥两百鞭。”
侍从应声退下。
女子蹲下身,手指温热,抚摸着蕙蕙的脸颊,而後擡起他的下巴,“我们蕙蕙吃了不少苦,娘看在眼里真是心疼。”
蕙蕙身体一抖,惶恐道:“君上,这是奴蕙蕙无用,活该如此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女子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,拿出一张轻纱,轻柔地为蕙蕙拭去鲜血。
擦过额前的烂肉时,她却用了力,仿佛要将纱揉进肉里。
蕙蕙纹丝不动,只紧咬着唇。
“孤已经为你出了气,说吧,你打算如何让孤息怒?”
额前的轻纱被扔到一旁,蕙蕙缓了过来。
“母尊,奴蕙蕙已经找到了那个烧掉魔宫的家夥。”
“可你喜欢她,你舍得抓来让孤出气?”
蕙蕙:“蕙蕙喜欢她,母尊也一定喜欢她,因为她比其他人都会反抗,母尊,她要强得很,所以虐待起来才好玩。”
“孤喜欢……人族那边蠢蠢欲动,你去九重山助後峥一臂之力,再给你一个机会,抓她回来孤就放过你。”
“断不会让你步你父亲的後路。”
蕙蕙眼前闪过残忍的一幕:男子惶恐地惨叫着,奔跑着,还是被巨大的魔兽扑倒分食,只留下一只残破的眼珠。
恐惧压在心头,蕙蕙立刻保证:“奴蕙蕙不会再让母尊失望。”
黑气从王座里飘出,轻轻地缠上蕙蕙的断臂,不过片刻,血肉交织挣扎出一双全新的手臂。
“孤信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