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点砸击着台阶,溅落在地上的水珠跳豆子一般弹起,远看像白白的浪花。
无数人?在院内外?来回走动着,婴儿的哭声穿透大雨刺入耳膜。
几个婆子进来回话?,在廊下收起伞,掸掉身上的水珠,每个人?都狼狈地湿透了衣裳下摆,几个跑腿的粗使婆子更像是从手里捞出?来的,一路走来,浑身早就湿透。
老夫人?阴沉的目光朝帘外?看来。她?的贴身嬷嬷拢了拢额前湿发进来回话?,“回老夫人?,彭氏她?招了……”
老夫人?冷着脸,眼睛紧紧盯在嬷嬷脸上,从齿缝里挤出?几个字,“继续说。”
嬷嬷应了声是,眸光却?有些闪烁,颤颤巍巍朝老夫人?身侧的人?瞟了眼。“是、是夫人?……”
“贱妇!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!”老夫人?重重拍了下几案,侧过脸望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乔翊安。
“翊安,你倒是说句话?,事到如今,仍要纵由着她?吗?”
正院西厢,祝瑜穿戴整齐,坐在床畔伸手描摹着琴姐儿沉睡的脸。
乔翊安遗传给了琴姐儿出色的好相貌。最精致的顶数那只鼻子,起伏如山峦的鼻梁,走势流畅优美,秀气挺拔,大小适中。
但乔翊安其人?,最出彩的其实是眼睛。
天?生风流桃花眼,眼尾微勾,看着人?时,总叫人?误以为那眸子里尽是真挚的柔情。
外?头已经闹了好一阵,幸好琴姐儿只是微微蹙眉,并没有被惊醒。
小几上还余下半碗没喝完的药,到底是自己?的亲骨肉,她?怕用量多了,伤了孩子稚嫩的身骨。
这样就很好。
让这无辜的孩子好好的睡一晚吧。
她?今晚没有回自己?的院子,就这样一直守在琴姐身边儿,陪伴着女儿。
她?的院子空着,也正方?便那些人?搜找东西。
今天?闹出?这样大的动静,乔翊安也知晓的吧?
乔家新孩儿的周岁宴。
众目睽睽下婴孩呕吐不止,忙忙请了太医。
忍到送走宾客后?,老夫人?即刻命人?开始彻查。
这个时候,正当是审问过后?,厨上的人?招供出?她?身边的杜鹃。再进一步,就能查到她?叫人?藏起还没来得及送出?府销毁的东西。
美?人?云氏应是楚楚可怜,哭哭啼啼,抱着幼儿跪求公爷和老太太做主。
乔翊安真沉得住气,竟然这个时候还没有闯进来兴师问罪。
倒是老夫人?一如既往的急脾气,听外?头纷纷乱乱的脚步声,应当是她?身边那些年长的嬷嬷们?到了。
祝瑜站起身来,替女儿掖好被角,轻手轻脚地走了出?去。
大雨仍在下,那几个来拿人?的嬷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过去很多年来,她?们?凭着老夫人?的信赖,在府里耀武扬威,就连她?这个世子夫人?,也不被她?们?瞧在眼里。
如今到底不一样,她?掌家几年,说一不二雷厉风行,老夫人?病弱了,也式微了。她?们?就跟着开始敬畏起她?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