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岩跪在案台前,头都不敢抬,这十几天查下来,案子毫无线索,他已经无计可施,也快绝望了……
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岩,长叹了一口气:“张爱卿请起,耿质,给他搬个座位。”
老太监耿质点点头,随即给张岩搬来一个软凳,轻声对张岩道:“张大人,请吧。”
张岩受宠若惊,再次下跪磕头告谢之后,才惶惶不安的坐在了那软凳之上,等待皇帝的继续问话。
“张爱卿,朕知道,你不是无能之人,你在查案之时,是否遇到过掣肘之事或者为难之人?”皇帝轻声问道。
张岩轻轻叹了口气,低头道:“陛下,刑部之人查案,进入寻常官员与百姓之家,是不会有阻碍的。”
皇帝听出了张岩话中的话,于是道:“那也就是说,若是进入不寻常的人家,就会有阻碍了?”
张岩沉默,没有回答。
“那就是那些皇亲国戚,或者高官宰辅的府邸,刑部之人进不去是吧?或者是进去了,也不敢细查对不对?”皇帝认真道。
张岩仍然沉默以对。
沉默,便说明了一切。
这满城搜查,本就是个得罪人的活,尤其是洛阳高官府邸极多,若是铁面无私去查,明里暗里便会得罪许多人!那些人或许表面不说,可暗地里记恨上了,那便是极其危险之事……
纵然张岩敢这么做,可刑部的其他官员,兵丁,却不一定敢……
皇帝从张岩的沉默中得知了一切。
“行了,张爱卿,此事先搁下,你说说裴家村的那个案子吧。”皇帝转移了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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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裴家村的那个案子,张岩便开了口:“陛下,臣去年年底派人前往宣州查访,历时月余,的确查到了一些线索。”
皇帝一抬手,示意张岩继续说下去。
张岩抿了抿唇:“陛下,那猛虎帮帮主的夫人,拿出了一封尘封的信件,信件上写的内容提及了一位朝中的已故高官。”
“已故高官,是前中书令洛北是吗?”皇帝沉眉道。
“是……”张岩点头。
“洛北与江湖帮派暗通,所为何事?”皇帝继续问。
“信件写的相当含糊,说的是通商之事,猛虎帮帮主熊震想掌握宣州的盐茶两样货物的售卖……”
“盐茶售卖?说白了就是想敛财了?”皇帝昂头道。
“对!盐茶需要朝廷批准的官商才能售卖,而猛虎帮熊震的夫人,正是洛北的一个远房外甥女。”张岩解释道。
“这,似乎跟裴家村的案子没有关系吧?”皇帝问道。
“有!因为宣州在数年前,只有两个大帮派,这两个帮派虽然是江湖帮派,可也靠行商为生。两个帮派为了在宣州抢生意,一直都不对付。当初飞鹰门的门主甚至也想接手盐茶生意!”
“怎么又扯到飞鹰门了?”皇帝笑笑。
“因为当初将裴家村案子归到飞鹰门头上的人,正是洛北!”张岩语出惊人,“臣查阅了刑部关于裴家村以及飞鹰门的案卷,花了许久时间去查访,现其中皆有洛北的影子!”
“也就是说,这个案子牵扯到了洛北……洛北通过他中书令的权力,将裴家村的案子安到飞鹰门头上,接着朝廷一声令下,飞鹰门便被灭门了,是不是?”皇帝终于理清了。
“是!”张岩肯定道。
“那还是没说到根上啊……既然这裴家村的人不是被飞鹰门杀的,那是被谁杀的?猛虎帮?或者洛北派了杀手?”皇帝继续问道。
张岩想出了一个人名:“上官卬。”
“他……”皇帝皱起了眉。
“对,据裴翾的供状所言,上官卬亲口说,裴家村的人,是他带人所杀!”张岩道。
“可是上官卬也死了啊……这又该从何处查起呢?”皇帝问道。
“陛下,上官卬乃天下第七高手,曾经是端王的门客。”张岩低声道。
“端王?”皇帝眼神微微一凛,随后立马摇头,“不,皇兄他早就不问世事了,这上官卬也早就不是他的门客了。”
“陛下,臣还查到一事。”张岩忽然道。
“何事?”
“上官卬在去年十月初二,出现在了洛阳,正好有人看见了他。他先是去了一趟端王府,然后很快就出来了。接着,他又去了一趟洛府,出来之后便往南去了。”张岩将这个重要消息说了出来。
皇帝神色一变,原本随意垂下的手慢慢使出了劲,握了握拳头,而后冷冷道:“这么说来,洛家的影子还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