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羽被她拽着走,没挣扎。路过敖白刚才撞塌的墙时,他瞥见地上沾着的黑血——是敖白的,正被风刮得慢慢干成深色。他垂着眼,把眼泪往衣领上蹭了蹭,心里却在算:刚才凌月瑶那一眼,分明带了点不舍,敖白硬抗两击还能动,倒是比想的能打些……这戏,倒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虚空缝合拢时带起的罡风卷着碎叶刮过凌月瑶的脸,像无数细针扎在皮肤上。她肩臂上的伤口被风激得突突跳,黑血顺着布条往下渗,在浅灰色的衣料上洇出一道蜿蜒的痕,像条爬动的小蛇。可她半点没顾上疼,脚像钉在原地似的,眼睛直勾勾盯着虚空缝消失的方向——那里只剩被撕裂后又勉强弥合的空气,还在微微震颤,像被揉皱又展开的纸。
“完了……”她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时,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木头。敖白扶着她往树干后躲时,她顺着树干往下滑,指尖抠进泥土里,指甲缝里嵌了碎石和腐叶也没知觉。龙血的暴烈气早被玉清霜那记威压冲散得干净,心口空落落的,凉得像揣了块冰,又被密密麻麻的后悔啃得疼,“他是纯阳圣体啊……这次被抓回去……”
敖白捂着胸口咳了两声,肋骨被玉清霜那掌震得疼,每咳一下都像有钝器在碾骨头。听她这话却猛地顿住,看向凌月瑶的眼神多了层惊:“纯阳圣体?那可是……”
“是最适合当鼎炉的体质。”凌月瑶没等他说完就打断,声音抖得像秋风里快落的叶,尾音都颤,“修仙界谁不知道?纯阳圣体的灵力纯得能直接炼,比什么灵髓、仙晶都管用。用来温养修为,事半功倍。上次他跑了,玉清霜肯定恨得牙痒痒,这次被抓回去……”
她没敢说下去,可脑子里已经闪过那些听来的传闻——被当作鼎炉的修士,最后不是被一点点吸干灵力,成了皮包骨头的枯尸,就是被废了丹田,瘫在角落里连动都动不了。楚羽那么怕疼,上次在山里被荆棘划了道小口子,都要瘪着嘴凑到她面前,让她吹半天还委屈巴巴的,要是落在玉清霜手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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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该把他丢在那的。”她猛地抬手捶了下自己的腿,掌心砸在被蚀龙涎烫肿的地方也没觉得疼,眼泪却“唰”地掉了下来,砸在脚边的落叶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“我怎么能说那些话?还打了他一巴掌……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神……他肯定觉得我是故意把他留下的……”
敖白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里也沉了沉。纯阳圣体落在化神巅峰的修士手里,本就凶多吉少,更何况是被抓回去第二次。可他更清楚,现在回去就是送死——刚才那两招他硬抗得有多费劲,自己最清楚,玉清霜那实力,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看。“先找地方疗伤。”他拽了拽凌月瑶的胳膊,语气比刚才沉了些,指腹擦过她手臂上的布条,能摸到下面肿起的硬块,“你这伤拖不得,蚀龙涎的毒性还没清干净。等伤好了,我们先去西秦国都外围探探,摸清楚国师府的布防再动手。现在去,就是白送命。”
凌月瑶没动,只是盯着虚空缝消失的方向,眼眶红得像要滴血。风卷着远处的虫鸣过来,她忽然想起今早楚羽还蹲在草丛里,指着一只带黄斑的虫子跟她笑,说“这虫子长得像你眼尾的金纹”;想起他替她摘野果时,踮着脚够高处的枝桠,白衫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,像只振翅的鸟;想起刚才被打了一巴掌后,他眼里那点慌乱又委屈的光,像被雨淋湿的小狗……
“他会不会觉得……我真的不要他了?”她声音轻得像叹息,肩臂的疼忽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,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,正被越来越浓的后悔填得涨。可指尖攥得再紧,也攥不住刚才的时光——她清楚,就算现在拼了命想去救,也不过是多送一条命而已。
西秦国都的石板路被月光照得泛白,像铺了层薄霜。楚羽被玉清霜拎着后领穿过街市时,故意垂着眼,让半边还红着的脸颊对着路人——白衫皱巴巴的,沾着客栈的药粉和碎瓷渣,头也乱了几缕贴在额角,看着像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,正好合了他此刻“被抛弃又被抓”的处境。路过卖糖人的摊子时,风卷着甜香过来,他甚至故意往旁边歪了歪,像没力气似的,引得摊主偷偷往这边瞥了两眼。
意识早缩进了系统空间。糖糖围着他转圈圈,小奶音急乎乎的:【她抓得好紧!天命值够换“金蝉脱壳”了!刚才路过街角的时候就该跑的!】
楚羽靠在系统空间的琉璃柱上,看着外界的“自己”被拎得踉跄,指尖敲了敲柱身,柱身泛着淡蓝的光:【不用。她要的是纯阳圣体的灵力,不是我的命。跑了一次,再跑就难了。】他能“看见”玉清霜的心思——那女人盯着他丹田的位置看了一路,眼里明晃晃写着“总算抓回来了”“这次看你怎么跑”,还有毫不掩饰的贪婪,像商人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,指尖偶尔摩挲着腰间的玉牌,显然是在盘算怎么炼化他的灵力才最划算。
直到被丢进国师府厢房的雕花床上,楚羽才让意识稍稍归位。后背撞在铺着锦被的床板上时,他故意闷哼了一声,眼尾挤出点泪——刚被凌月瑶那么折腾,脸颊还带着巴掌印,这会儿哭倒不用演,顺水推舟正好。床幔是暗青色的,绣着西秦的云纹,垂下来时挡了大半月光,屋里的光线忽明忽暗,倒添了几分压抑。
玉清霜反手关了门,门闩落锁的“咔哒”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楚。她青袍扫过床沿时带起股冷香,像雪后松林的味道,却没半点暖意。她俯身拽楚羽的衣袖,动作粗鲁得像撕纸,“刺啦”一声,本就被凌月瑶扯过的白衫袖口直接裂到了手肘,露出他的小臂。
楚羽下意识缩了缩手,指尖蹭过床幔的流苏,却被她一把按住手腕。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小臂内侧——那里有朵淡粉的莲花印,是纯阳圣体自带的标记,平时浅得几乎看不见,这会儿被扯衣服的力道一激,又沾了点方才蹭到的药粉,反倒泛着淡淡的光,像在白瓷上描了朵花。
玉清霜的目光落在莲花印上,眉梢挑了挑,指尖在印上划了划,力道不轻,楚羽能感觉到皮肉下的骨头都在疼。她随即嗤笑一声,直起身时青袍扫过楚羽的脸颊,带着凉意:“还留着这东西?”她居高临下地瞥着楚羽,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,“上次让你跑了,倒是长本事了,还敢跟龙族混在一起?纯阳圣体的身子多干净,沾了龙血的浊气,真是可惜了这料子。”
楚羽没说话,只是咬着唇垂着眼,睫毛上沾了点泪,顺着脸颊往下掉,落在锦被上洇出小湿痕。他知道玉清霜不是真可惜——她是恨他跑了,更恨他没乖乖待在原地等她抓,恨他把这“干净”的圣体,用在了跟凌月瑶纠缠上。
玉清霜的手没停,继续撕扯他的衣服。锦带被扯断时弹在楚羽的脖子上,有点疼,领口裂得更大,露出他锁骨处的淡红——是刚才被凌月瑶攥出来的印子。楚羽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寒气扫过胸口,带着要探入皮肉的冷意,像蛇在爬。他把意识又往系统空间退了退,只留了点本能反应——偶尔抽噎两声,身体微微抖,肩膀往床里缩了缩,像真的怕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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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尊……”他哽咽着开口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尾音还带着点哭腔,“别……别这样……我再也不跑了……真的……”
“现在知道怕了?”玉清霜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,指尖用力掐了掐他的脸颊,楚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捏得变形,“上次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?从灵泉池里爬出去,躲在山沟里啃野果,也不肯乖乖回来。羽儿,你要记着,你是纯阳圣体,生来就是用来温养修为的。跑一次就够了,再跑……”
她没说下去,但眼里的狠厉已经说明了一切——再跑,就别怪她直接废了他的丹田,让他连当鼎炉的资格都没有。
楚羽疼得皱起眉,眼泪掉得更凶了,顺着下巴往下滴,落在玉清霜的手背上。他却没再说话,只是任由身体微微抖,像被吓傻了似的。意识在系统空间里,他正让糖糖清点情绪值——凌月瑶的后悔值涨了o,敖白的担忧值涨了o,加上之前的,够换个“痛觉屏蔽”的小术法了,还能余下点攒着。
窗外的月光落在楚羽苍白的脸上,他闭着眼,睫毛上沾着泪,看着温顺又可怜。可系统空间里的意识体,却正平静地看着玉清霜在他手臂上画符文——那是锁灵力的阵印,画在皮肤上时有点烫,是用来禁锢纯阳圣体的标记。
“快了。”楚羽在心里对糖糖说,指尖轻轻敲了敲琉璃柱,柱身的蓝光晃了晃,“等她觉得我真的怕了,觉得我再也不敢跑了,就该松懈了。到时候……”到时候,才轮到他拿回主动权。
而远在密林的凌月瑶,正对着掌心凝结的灵力呆。灵力里映出楚羽红着眼眶的样子,清晰得连他睫毛上的泪都能看见。她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——和刚才打楚羽那下一样重,脸颊瞬间红了一片。
“凌月瑶,你真是个蠢货。”她咬着牙说,眼里的悔意像潮水似的漫上来,“就算是送死,也该……”可话到嘴边,又被现实堵了回去。她看着自己手臂上还在渗黑血的伤口,又想起玉清霜那能震裂龙鳞的灵力,只能把后半句话咽回去——送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她得活着,才能想办法把他救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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