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我去后山。”她拎起药篓往门外走,“采些新鲜的凝魂草。”
后山的路不好走,碎石子硌得鞋底板疼。楚羽故意走得慢些,时不时“不小心”踩滑一下,玉清霜回头看了两回,最后干脆伸手牵住他的手腕。
她的指尖凉,却攥得很稳。楚羽的手腕被她牵着,能感觉到那点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,却不觉得冷。他故意往她身边靠了靠,声音软乎乎的:“师尊,这里的草好深。”
玉清霜没说话,却把他往路中间拉了拉。
走到半山腰时,撞见几只野鹿,楚羽故意停下脚步,眼神亮了亮:“师尊,是鹿……”
玉清霜竟真的停了,还抬手挡在他身前——怕野鹿惊着他。楚羽看着她的侧脸,见阳光落在她梢,那及脚踝的长泛着黑亮的光,心里忽然软了下——演归演,这一刻倒真像被人护着。
采完草往回走时,楚羽的鞋带松了,他弯腰去系,玉清霜竟站在原地等他,没催。他系着鞋带,忽然听见她低声说:“夜里冷,往后就睡我那屋。”
楚羽系鞋带的手顿了顿,抬头时眼里闪着光:“真的吗?师尊?”
玉清霜别过脸:“省得你冻死了,没人暖经脉。”
可楚羽看见她耳尖泛了点红。
回到府里时,侍从正摆晚膳。玉清霜竟让侍从多端了碗甜汤:“给你的。”
楚羽捧着甜汤,指尖暖得烫。他小口喝着,忽然抬头问:“师尊,若是……若是徒儿主动给您暖经脉,是不是效果更好?”
玉清霜夹菜的手顿了顿,冷冷地瞥他:“胡思乱想什么?”
可她耳根的红却漫到了脸颊。
楚羽低下头,嘴角压不住笑。他知道,这盘棋算是走对了——冰山虽没化,却已开始融雪了。往后只要顺着“心甘情愿”的路子走,让她主动对自己好、甚至……他舔了舔唇,甜甜的暖意从舌尖淌到心里。
夜色降临时,楚羽铺床时故意慢了些,玉清霜站在一旁看,竟没催。等他躺下,她吹了灯躺进来,伸手把他往怀里带时,力道比昨夜轻了些。
“师尊,”楚羽在她怀里蹭了蹭,声音软得像糖,“明日还去后山吗?”
玉清霜的下巴抵在他顶,声音闷闷的:“看心情。”
楚羽没再说话,只往她怀里缩得更紧。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比昨夜稳了些,连带着那点冷香都暖了。他闭着眼,心里立下主意——等让她彻底心甘情愿了,说不定真能让这老怪物主动……他偷偷勾了勾唇,在她怀里蹭了蹭。
玉清霜忽然收紧手臂,在他顶轻轻按了按,没说话。
窗外的月光落在床沿,把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在墙上,像幅浸了暖的画。楚羽靠在她怀里,听着她的心跳,慢慢睡了过去——这次没再想算计,只觉得怀里的暖意,比圣体的纯阳之气还让人安心。
而玉清霜睁着眼,看着怀里人的顶,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后颈。她想起白日里他说“不会背叛”时的眼神,心里那处淤塞的经脉又松了些。她哼了声,却没推开他,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些。
养着就养着吧。她想。若真能暖透了经脉,让她少受些心魔的苦……偶尔对他好点,也没什么。
只是她没现,自己嘴角竟勾起了点极淡的笑,像冰山融了一角,淌出点甜来。
后半夜楚羽翻了个身,迷迷糊糊往暖和的地方凑,鼻尖蹭到玉清霜的衣襟,闻到那股冷香混着淡淡的药味,忽然想起白日里在山腰撞见的野鹿——那会儿玉清霜挡在他身前时,衣摆被风掀起,也是这股味道,却比此刻少了点暖。
他还没彻底醒透,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了玉清霜的道袍角,像抓着块救命的浮木。
玉清霜其实没睡沉。化神修士本就不需太多睡眠,何况怀里还揣着个“暖炉”。楚羽攥着她衣角的动作很轻,却让她瞬间睁开了眼,黑暗里眸色清明得很。她垂眼瞧着怀中人的顶,那截攥着衣料的手指白得透,指节还带着点没长开的软。
“睡个觉都不安分。”她低声斥了句,声音却没什么力道,指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楚羽的后背,像哄闹觉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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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羽被拍得哼了声,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,嘴里还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,听着像“师尊”。
玉清霜的指尖顿在他后背上。
她忽然想起三百万年前那个小徒弟。那会儿那丫头也总爱这样,练剑练累了就往她怀里钻,攥着她的道袍角喊“师尊抱抱”,声音甜得腻。后来他死在自己剑下时,也是这样攥着衣角,指尖攥得白,眼里却没了往日的甜,只剩恨。
心口忽然泛涩,像吞了没炼透的药渣。玉清霜闭了闭眼,把那点翻涌的情绪压下去——都过去了,三百万年了,早该忘了。
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楚羽。这小子比当年的徒弟乖多了,不吵不闹,就安安静静地靠着,体温透过中衣传过来,暖得刚好能熨帖经脉里的滞涩。她忽然觉得,就这样抱着也不错,比没日没夜地炼丹和修炼强多了。
“罢了。”她在心里叹口气,指尖顺着楚羽的丝往下滑,“只要你老实,养你一辈子也无妨。”
第二日天亮时,楚羽是被早饭的香气勾醒的。他睁开眼时怀里已经空了,玉清霜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,床边放着套新的月白锦袍,领口绣着银线的云纹,比昨日那件还精致些。
他坐起身时,听见外间传来动静——是玉清霜在跟侍从说话,语气依旧硬邦邦的,却在说“把那碗莲子羹温着,等他醒了再端来”。
楚羽的指尖捏了捏被角,嘴角没忍住往上扬了扬。
穿好衣服出去时,玉清霜正坐在桌边翻一本炼丹谱,玄色道袍的领口系得很规整,长用根木簪松松挽着,露出的脖颈线条冷白,却比往日少了点拒人千里的锐。
“醒了?”她头也没抬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“坐下吃饭。”
楚羽乖乖坐下,侍从立刻端来温好的莲子羹,甜香漫了满桌。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,莲子炖得糯,糖放得不多不少,刚好合口——他记得自己前日装可怜时,随口提过一句“以前在村子里,逢年过节才能喝到莲子羹”。
“师尊,”他小口喝着羹,声音软乎乎的,“这羹真甜。”
玉清霜翻谱子的手顿了顿:“甜就多喝点。”
楚羽点点头,眼角余光瞥见她翻的炼丹谱——那页画着的是“凝神丹”的图谱,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,是她批注的“减三钱朱砂,加半钱凝魂草”,字迹骨力遒劲,却比往日少了点急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