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等……
事实上楚羽也明白,根本不需要这所谓的各种药,就按照武者的内力,甚至哪怕是宗师或者大宗师的内力都可以轻松的解决,但是也知道为什么不会有支持,我的出现很明显肯定已经被安排过了。
他甚至托看守的侍卫递了话,侍卫去了又回,只说“陛下忙”。
“忙”。楚羽扯了扯嘴角,没笑出声。
武瑶汐怎么会不懂?她就是想让他彻底成孤家寡人。时间冲淡一切,包括牵挂——等阿福没了,等他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磨没了,或许就真能像块石头似的,在长乐宫蹲到死。
第五日清晨,阿福的高热忽然退了。他醒过来时,眼睛亮了些,还能笑着说:“公子,我好像好了。”
楚羽心里一紧:“别说话,好好歇着”
阿福却摇了摇头,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公子别怕……”
“别说了!”楚羽打断他,“你会好的……”
“那……”阿福看着他,“我想回家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。他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,眼睛还睁着,望着帐篷顶的破洞,像在看天上的云。
楚羽抱着他,没哭出声他知道会这样。
侍卫进来抬阿福的尸体时,楚羽没拦。他就坐在草席上,看着他们用块破布裹了拖出去。他甚至没问要拖到哪里埋——反正不是回家……
武瑶汐派秦霜来的时候,楚羽还坐在原地。秦霜手里捧着个食盒,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粥和一碟酱菜。
“吃点东西吧。”秦霜把食盒放在他面前,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愧疚,“陛下说……阿福的后事,会按宫人礼制办。”
楚羽没看食盒,也没看秦霜。他只是看着帐篷顶的破洞,那里漏进一缕天光,落在地上的草席上,亮得刺眼。
“她在干什么?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异常平静。
秦霜噎了一下,低声道:“陛下还在处理政务。”
“政务?”楚羽笑了,笑声里带着点碎碴,“是镇国公家的嫡子?还是那些只会嚼舌根的朝臣?”
秦霜没敢接话。
楚羽站起身,没再看那盒粥,径直往帐篷外走。秦霜想拦,却被他眼神里的空茫钉在原地。
回到长乐宫,从那天起,他不再扫院,甚至不再出门。偏殿的窗纸破了,他就让风灌进来;他尊逐渐蒙尘,日日坐在屋角的阴影里,不说不动。
秦霜把这些禀报给武瑶汐时,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担忧:“陛下,他……快不成了。再这样下去,不用等时间冲淡,他自己就……”
武瑶汐正在批奏折,闻言笔尖顿了顿,墨滴落在“赈灾”二字上,晕开个黑团。她沉默了片刻,才低声道:“知道了。让御膳房每日送些热汤过去。”
秦霜还想再说,却见她抬起眼,眼底一片冷硬:“他若真熬不住,也是命。帝王路上,本就容不得心软。”
秦霜退出去时,听见御书房里传来奏折摔在地上的脆响。她站在廊下,看着长乐宫的方向,忽然觉得陛下和公子,都被困住了——一个困在江山的枷锁里,一个困在无人问津的冷院里。
日子又过了一年。这一年里,武瑶汐没再提立后的事,镇国公家的嫡子试探了几次,都被她冷着脸怼了回去。朝臣们渐渐摸不透她的心思,关于楚羽的流言也淡了,偶尔有人提起,也只说“长乐宫那个怕是早就没气了”。
武瑶汐偶尔会在深夜绕去长乐宫。隔着老远,就能看见偏殿黑沉沉的,像座荒废的坟。她不敢走近,怕看见里面真的没了人烟,又怕看见楚羽还活着——活着,就意味着她的“冷藏”还没结束,意味着她还得继续硬着心肠。
这年冬天来得特别早。第一场雪落下时,武瑶汐正在太极殿和朝臣议边防的事。秦霜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脸色惨白:“陛下!长乐宫……长乐宫那边……”
武瑶汐的心猛地一沉,手里的茶杯“啪”地掉在地上:“说!”
“他……没气了。”“侍卫现时,他就坐在雪地里,靠着树干……”
武瑶汐猛地站起身,龙袍下摆扫过案上的奏折,纸页散了一地。她没顾得上捡,径直往殿外跑,秦霜和朝臣们都愣了,连忙跟在后面。
长乐宫的院门外围了不少侍卫和宫女,都低着头,大气不敢出。武瑶汐推开人群冲进去时,正看见楚羽靠在老梅树下……
他的脸很平静,嘴角甚至带着点极淡的笑,手里捏着片干枯的梅花瓣,像是只是睡着了。
武瑶汐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,伸出手想碰他的脸,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——太凉了,凉得像殿里的冰雕。
“你好吗?”她轻声唤,声音哑得厉害,“起来了。雪大,回屋去。”
没回应。
“你……不想起来就算了……”
秦霜在旁边低声道:“陛下…他……已经去了很久了……身子都硬了……”
是啊,他死了。在她用两年时间“冷藏”他、用一年时间假装忘了他之后,他安安静静地死在了雪地里,连句遗言都没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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