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上,被丢到了第章)
北风卷地,旌旗如林。
旷野之上,黑色的洪流汇聚成海。玄甲卫列阵于中,铁甲如山;影卫如墨,悄然隐入四野;景卫军的战鼓一声一声,沉稳如雷。
林婉晴立于高台,玄色披风猎猎作响。她抬手,一掌落在栏杆上,青石龟裂,细纹如网。
她目光如炬,缓缓抽出佩刀,刀光在月下划出一道冷冽的银弧。
“将士们!”她的声音穿透了鼓角与风声,清晰地落入每一名将士耳中。
“人,都是记仇的。五年前,我们能把她们打垮,她们记住了,记到了今天。那就让她们再记一次——我们还要把她们打垮!打到她们记不住仇恨,只记得规矩!”
台下鸦雀无声,只有风在旌旗间呼啸。
“我们在这片寒地生活了数百年,挨过风刀,喝过雪水。今天,机会来了!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我们要入主中原,我们要完成真正的一统天下!”
“我们不杀平民,不毁百姓生计。我们要的是她们的军队,她们的将领,她们的野心。把这些打碎,剩下的,交给时间与法度。”
“记住,背后是女皇的目光,身前是天下的土地。跟着我,一路向前!一统!”
“一统天下!一统天下!”
“不破不休!不破不休!”
“将军万岁!”
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在旷野中回荡,旗帜猎猎,杀气冲天。
林婉晴收刀入鞘,目光如炬:“玄甲卫,列阵!影卫,潜!景卫军,压上!”
鼓声如雷,十万玄甲卫如黑色铁流铺开,近万影卫如被风打散的墨点融入夜色,而过三百万的景卫军则如一条苏醒的黑色巨龙,缓缓向西涌动。
主营帐内,牛油巨烛映照着巨大的舆图。
“传我将令。”林婉晴沉声说道,“兵分三路,同日渡江,全线压上。北路由云岭关以西迂回,断其粮道,阻其援军。南路由临江湾佯攻牵制,吸引其水师主力。中路以玄甲卫为锋,强渡落霞渡,直取腹地。凡敢违令者,军法从事。若有不服,去与女皇陛下说。”
帐中诸将齐声应诺,甲叶摩擦声汇成一片铿锵的浪涛。
天未明,号角已在两岸同时响起。
天剑江,最窄处亦有五千里,浊浪排空,水声如雷。三路大军同时展开行动。
北线,山道间,影卫先行,披荆斩棘,悄然拔除晋军的斥候与烽火台。黎明时分,第一缕阳光照亮山脊,北线先锋已在密林间布下埋伏,等待着晋军粮队的到来。
南线,江面上,大景水师摆出强攻姿态。
中路,落霞渡。玄甲卫在鼓声中列成“玄襄大阵”,步骑相间,盾墙如城。第一波登船的,是配备巨型床弩与破阵锤的先登营。号角再响,千船齐。天剑江上,箭雨如织,火船横冲,浪头被炮火与内力撕裂,咆哮着拍向两岸。
江风凛冽,北岸渡口的老船夫蹲在岸边,看着黑压压的战船如蚂蚁般在江面上移动。她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,低声道:“这一回,怕是要改朝换代了。”
她的女儿握着篙,手心全是汗:“娘,我们要不要走?”
“走?”老船夫苦笑,“我们走了,谁把人渡过去?谁把人接回来?打仗是打仗,日子还是要过。”
她抬头望向江心,那里有一艘着火的战船正在缓缓下沉。她叹了口气:“但愿这一回,打完了,路能平些,税能轻些。”
军械营里,女铁匠们赤着上身,抡锤如飞。炉火映红了她们的脸膛,汗水顺着脊背滚落。
一名年轻铁匠气喘吁吁:“师傅,这一批破阵锤还要加铁吗?”
老师傅眯着眼,盯着通红的铁块:“加!玄甲卫要用,差一两,就是人命。你没听见江那边的炮声?这一回,是真打,不是演练。”
她顿了顿,低声道:“我那闺女也在中路先登营。她说,不杀平民。我信她,也信上面那位将军。”
山道上,北线将领目光如鹰。她抬手示意,弓弦齐响。
“放!”
箭雨如黑云压下,晋军粮队的车马瞬间人仰马翻。未等对方反应,影卫已从林中掠出,刀光一闪,便切开了车辕与缰绳。
“留活口!”将领低喝,“问出她们的屯粮之地!”
一名晋军小校被按倒在地,仍挣扎怒吼:“大晋万胜!”
北线将领冷笑:“万胜?等你们的粮道断了,看你们还能不能胜。”
她转身对传令兵道:“把俘虏押下去,好生看押。记住将军令——不伤平民,不杀降者。”
南线的一个小渔村里,渔民们躲在屋里,听着远处的炮声一阵阵传来。
一个孩子趴在窗缝上,兴奋地小声道:“娘,你看,那边着火了!”
妇人赶紧把她拉回来,捂住她的嘴:“别出声。等打完了,娘就去接你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