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郎,我午时前一定回来!
沈昀正在看书,头也不抬地了一声。
诗会上,各家公子小姐吟诗作对,好不热闹。周如韫原本玩得开心,忽然瞥见日头已近正午,立即起身告辞。
如韫妹妹这就走?主办诗会的王家小姐诧异道,待会还有灵酒品鉴呢。
不了,周如韫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道,答应沈郎要准时回去的。
这话一出,满座皆惊。谁不知道周家小嫡女最是任性妄为,如今竟会因一个男子的要求提前离席?
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,周如韫匆匆赶回府中。一进院门就见沈昀站在一株灵植前,正在修剪枝叶。
沈郎,我回来了!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,正好午时!
沈昀放下银剪,打量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:跑回来的?
怕迟到嘛。周如韫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臂,我乖不乖?
这般撒娇的模样,让不远处侍立的碧珠险些惊掉下巴。她家小姐何时这般小女儿态过?
沈昀轻轻抽回手臂:去换身衣裳,该修炼了。
周如韫应得干脆,转身就往房里跑。
这般情景日复一日地上演着。全府上下都现,小嫡女变得格外守时,无论去哪,到点必定回府。若是有人挽留,她必定搬出沈昀做借口:
沈郎会等我的。
答应沈郎要回去修炼的。
去晚了沈郎会不高兴的。
起初众人还当笑话听,直到某日家宴,周如韫因与长辈多说了几句话,晚到了半刻钟。她急匆匆赶来时,见沈昀独自坐在席末,面前菜肴一动未动。
沈郎怎么不用膳?她挨着他坐下,小声问道。
等你。沈昀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就这么两个字,让周如韫在接下来的宴席上坐立难安,频频看天色。好不容易熬到宴散,她立即拉着沈昀告退,连后续的茶会都推了。
以后这种宴席,我们早些走。回去的路上,她小声嘀咕,让你饿着多不好。
沈昀侧目看她,月光下少女的侧脸带着几分懊恼,几分关切。他忽然想起秦妈曾说,在这世上,能得一人真心相待,已是难得。
他轻轻握住她的手:无妨。
周如韫怔了怔,随即笑开了颜,紧紧回握住他的手。
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,在铺满灵石的小路上缓缓前行。一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一个安静聆听,偶尔应上一声。
藏在树影后的碧珠看着这一幕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她家小姐这不是怕,是心甘情愿地被管着。
而这管教,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宠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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