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剑的裂痕在暗红光晕下微微震颤,剑尖抵住铁链的瞬间,陈浔手腕一沉,体内残存的灵力顺着经脉奔涌而上,灌入剑身。银光自剑柄蔓延,沿着那道旧伤裂口渗出鲜血,顺着剑脊流淌,在符文交接处凝成一线。
他双臂力,剑刃高举过顶,身形微蹲,腰背如弓拉满——“七星断脉”第三式,斩!
剑锋劈落,直取澹台静右手腕间铁环。
轰然一声闷响,不是金铁交击,而是如同砍进血肉深处的滞涩感猛然反震。暗红符文骤然亮起,顺着链条游走一圈,整条铁链嗡鸣震动,像是活物般抽搐了一下。
澹台静身体猛地一颤,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,整个人被锁链牵扯着向前一倾,白玉簪微微晃动。她虽看不见,却能感知到神识被强行撕扯的痛楚,眉头紧蹙,指尖剧烈颤抖。
陈浔虎口崩裂,掌心血迹混着汗水滑落剑柄,险些脱手。他踉跄半步,强行稳住身形,低头看去——铁链表面只留下一道浅痕,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,转瞬如初。
他咬牙,再次提剑。
左肩旧伤因力再度撕裂,靛蓝短打迅被血浸透,湿冷贴在皮肤上。他没有停,左手按住石台边缘借力,右臂抡圆,情剑横扫而出,直劈另一侧铁环。这一次他不再强催灵力,而是以巧劲切入符文间隙,试图寻找薄弱节点。
可剑刃尚未触及,铁链竟自行偏移半寸,避开了斩击轨迹。紧接着,链条表面浮现出一层薄薄血雾,将剑锋弹开三寸,出“嗤”的轻响,仿佛灼烧一般。
陈浔收剑后退一步,呼吸粗重。他盯着那缓缓流转的符文,终于明白——这不是凡铁,也不是寻常禁制所铸,它有反应,会躲避,甚至……能吸收灵力波动自我修复。
“别……硬来。”
声音极轻,却清晰传入耳中。
陈浔动作一顿,缓缓回头。
澹台静垂着头,绸带下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,唇角还挂着未干的血丝。她气息微弱,却仍抬起左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腕上铁链,又缓缓放下。
“这是……缚灵链。”
她声音断续,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中挤出,“血魔宗秘法所炼,斩不断,烧不毁……唯有特定灵引,才能松动。”
陈浔沉默片刻,慢慢将情剑收回背后剑鞘。裂痕仍在渗血,但他已不再急于出手。他单膝跪地,靠近她身侧,左手轻轻扶住她冰凉的手腕,目光落在铁链与皮肤交界处——那里已有深陷的血痂,层层叠压,触目惊心。
他低声问:“什么灵引?我的血可行?”
澹台静微微摇头,间白玉簪随之轻晃。
“不是献祭……是共鸣。”
她顿了顿,似乎在积蓄力气,才继续道:“需要……纯净的剑心之引。但此处污秽太重,怨煞侵蚀神识,纵有通明之境,也难聚纯粹灵力……”
话未说完,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肩头颤抖,嘴角又溢出血沫,滴落在月白衣裙上,迅被布料吸尽。
陈浔眼神一紧,却没有再追问。他松开她的手腕,转而伸手探向铁链本身。指尖刚触上冰冷链身,一股阴寒便顺着手掌窜入经脉,像是无数细针扎进骨髓。他不动声色,任由那股寒意侵入,借此感受其脉动节奏。
符文每隔七息闪烁一次,每次亮起时,铁链都会轻微收缩,压迫皮肉。这不仅是束缚,更是在缓慢抽取她的生命力。而每一次闪烁,都与血池底部某处脉络遥相呼应,如同心跳同步。
他记下符文走向,心中已有轮廓:此链非外力可破,若强行斩击,只会激生命反噬。必须找到启动它的“源”,或是能与之共鸣的“引”。
正思索间,岩壁深处传来脚步声。
不急不缓,踏在青砖上的声音沉稳有力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之上。黑袍猎猎,血魔教教主自阴影中走出,面容阴鸷,嘴角挂着一抹冷笑。他站在石台边缘,俯视着中央二人,目光在澹台静身上停留片刻,又转向陈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