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成功……了……”守宫之灵的意念出最后一声欣慰的叹息,随即彻底消散,融入了复苏的星核星光之中。
陈渊感觉身体一轻,那恐怖的吸力消失了,混乱的传承洪流也平息下来,化作有序的信息沉淀在识海角落。但他自己也到了极限,燃烧意志带来的空虚与崩溃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他踉跄着,几乎是从高台上滚落下来,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右臂伤口崩裂,左臂冰晶碎裂大半,露出下面冻得青紫的皮肤。眉心琉璃印记黯淡得几乎看不见,气息微弱如游丝。
但他强撑着没有昏迷,挣扎着抬起头,看向那枚悬浮在空中、稳定散着柔和星光的星核。
“……感应……黑风峡……”他嘶哑地出指令。
星核微微转动,一道无形的、蕴含着复苏星宫权限的感知波纹,以星宫为中心,无视岩石与地层的阻隔,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!
模糊的、断断续续的画面和信息,开始反馈到陈渊几乎崩溃的识海中。
他“看”到了地上那狂风呼啸、怪石嶙峋的石林。
他“感应”到了几处微弱、仓皇、聚在一起的生命气息,在石林东侧的复杂缝隙中艰难移动——是独目叟、苏婉他们!他们还活着!厉锋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感应不到,但尚存一线。
他也“察觉”到了另外三股聚集在一起的、强大却充满阴邪气息的生命波动,位于石林某处隐蔽的洞穴内——是影蛛他们!
但,当他的感知尝试聚焦向那洞穴内部,想要探查更具体的情况时……
“!!!”
一股如同被千万根毒针同时刺入神魂的剧痛,伴随着极致的阴寒、怨毒与贪婪的意念,猛地顺着感知波纹反向冲击而来!
那不是攻击,更像是某种极其恶毒的神魂禁制或诅咒被触动时产生的自反击!
“呃——!”陈渊如遭重击,七窍同时渗出血丝,刚刚勉强凝聚的意识瞬间遭到重创,眼前一黑,几乎彻底昏死过去!
星核的光芒也剧烈闪烁了一下,扩散的感知波纹被迫中断、收回。
“刚才是……”陈渊趴在地上,剧烈喘息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那洞穴里……有什么东西?是针对感知探查的陷阱?还是……凌清雪身上生了什么?
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冰冷杀意,在他心中疯狂滋长。
必须……立刻上去!
但他现在这状态,别说战斗,连站起来都困难。强行催动星核感知又遭到反噬,伤上加伤。
“星核……助我……恢复……”他艰难地沟通星核。
星核洒落一片温和的星光,笼罩住他。星光中蕴含的纯粹星辰灵力缓缓渗入他干涸的经脉和破损的身体,修复着外伤,滋养着枯竭的灵力。但燃烧意志带来的神魂创伤和道基本源的空虚,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。
他估算着,即使有星核辅助,要恢复到能勉强行动、拥有一定战力的状态,至少也需要……两个时辰。
两个时辰……地上会生什么?
陈渊死死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石林石窟,毒蚁振翅。
“去。”
毒蟾沙哑地吐出一个字。
嗡——!
数十只漆黑如墨、米粒大小的“噬魂毒蚁”,如同受到指令的军队,同时振翅,化作一道道细微的黑线,扑向被缚在石柱上的凌清雪!
它们的目标,是她的眉心、太阳穴、耳后等神魂窍穴!
凌清雪猛地睁大眼睛!尽管早有准备,但当那冰冷、尖锐、带着剧毒和疯狂啃食欲望的神魂刺痛感同时从数个要害传来时,她依旧忍不住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!
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捆缚的蛛丝深深勒入皮肉,勒出血痕。心口的金蓝封印符文自动闪烁,试图阻挡,但这毒蚁的攻击直接针对神魂,封印对肉身的保护效果大打折扣。
“嘻嘻,开始了。”影蛛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凳上,托着下巴,饶有兴致地看着,“小妹妹,好好享受这‘千蚁蚀心’的滋味吧。这可是连金丹后期修士都扛不住的酷刑哦。早点开口,就能早点解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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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疤也凑过来,舔着嘴唇,眼中满是变态的兴奋:“对对,叫出来!老子最爱听娘们惨叫了!”
凌清雪牙关紧咬,鲜血从嘴角溢出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些毒蚁的口器正在疯狂撕咬、注入能腐蚀神魂的毒液、并试图钻入她的意识深处!每一秒,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煎熬,在无间地狱里沉沦。
痛苦如同潮水,一波又一波,试图冲垮她的意志堤坝。
但她的意识深处,那点冰蓝的剑意火种,却在极致的痛苦压迫下,燃烧得更加炽烈!
不能屈服!不能让他们得逞!陈渊……还在下面……独目前辈他们还活着……玄天剑宗的布置……绝不能透露……
她用尽全部心力,强迫自己去回想。
不是回忆那些温暖的、美好的画面——那在极致的痛苦前太过脆弱。
而是回忆……剑。
回忆第一次握剑时,掌心传来的冰冷与沉重。
回忆剑锋划破空气时,那尖锐的啸音。
回忆无数个日夜,在风雪中、在月下、在瀑布前,挥洒汗水,磨砺剑招,感受着剑意一点点在体内凝聚、生长。
回忆剑魄初成时,那种与天地、与手中剑心意相通的玄妙感觉。
回忆……古界传承降临时,那道仿佛来自九天之外、冰冷无情却又蕴含着至高铁律的金色剑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