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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1章 冰窟碎影妖蝎藏毒（第1页）

风雪如刀，步履维艰。

离开独目叟他们不过百丈，陈渊便感觉自己像一截正在迅燃尽的枯木。每一步，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，才能将腿从没过小腿的积雪中拔出。寒风裹挟着冰粒，抽打在脸上，带来麻木的刺痛。左手伤处的剧痛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，取而代之的是骨髓深处透出的、无法抵御的寒冷和疲惫。

视线被翻腾的雪雾切割得支离破碎，只能勉强辨认方向。铠甲人所说的“东边五里”，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，但对此刻的他而言，无异于天堑。

但他不能停。

厉锋的气息，如同风中残烛，随时可能熄灭。清雪的沉眠需要安稳环境，而废弃营地情况不明，必须尽快拿到压制伤势的药物，让队伍获得喘息之机。

“五里……冰窟……”陈渊一边艰难挪动，一边强迫自己思考，对抗着越来越沉重的昏睡感，“寒髓妖蝎……毒囊……冰煞守卫……”

辰的记忆碎片里，似乎有关于“冰煞”的零星记载。那是一种在极寒与荒芜灵力交汇处，由纯粹的“冰冷死意”与“混乱精神残渣”自然聚合而成的能量生命体。没有实体，形态不定，通常呈现为飘忽的淡蓝色或灰白色光雾，能够释放出直接冻结灵魂的寒意和精神冲击。它们本能地厌恶一切“温暖”和“鲜活”的生命气息，会主动攻击靠近的活物。

而“寒髓妖蝎”，则是少数能在冰煞活动区域生存的妖兽之一。它们甲壳坚硬，能在冰层中穿行，尾刺蕴含剧烈的寒毒，但最珍贵的却是其毒囊中分泌的一种特殊粘液，据说对调和冰火属性灵力、压制阴寒类侵蚀有奇效。冰煞与妖蝎之间，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共生或对抗关系，具体如何，辰的记忆语焉不详。

“心灯残片……”陈渊摸了摸腰间用布条包裹的碎片，触手冰凉，但仔细感知，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属于吕辛残魂的沧桑气息，以及凌清雪心头血留下的、几乎消散的凛冽剑意。“游梦者的气息……冰煞也是精神能量体……或许……能干扰、甚至……吸引？”

一个模糊的计划在心中成形。风险极大，但值得一试。

一里……两里……

陈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，时间感在风雪和极度的疲惫下变得混乱。他只是机械地、一步一顿地向前挪动。口鼻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成冰霜，挂在眉毛和睫毛上，视野更加模糊。

终于，在视线尽头，一座低矮的、被厚厚冰雪覆盖的黑色岩山轮廓，出现在风雪之中。岩山底部，隐约可见一个被冰凌半遮掩的、幽暗的洞口。

冰窟到了。

陈渊精神微振，但也更加警惕。他停在距离洞口约三十丈的一块巨冰后，喘息着观察。

洞口约一人高，内部漆黑一片，只有洞口边缘的冰凌反射着惨白的天光。洞口附近的雪地上，没有任何足迹——无论是人的，还是兽的。但空气中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如同万年冰髓般的阴冷死寂气息，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带着腥甜的奇异香气。

那就是寒髓妖蝎的气息？还是冰煞？

陈渊没有贸然靠近。他解下腰间的包裹，小心地取出一块最大的心灯残片——约莫巴掌大小，通体幽蓝，表面布满裂痕，内部有极其黯淡的星光絮状物和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淡金痕迹。

他将残片握在右手，尝试将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意念，探入残片深处。

“吕辛前辈……”他低声呼唤，不是用嘴，而是用最后一点心神，“若还有灵……请助我一臂之力……引开洞口的‘东西’……”

残片毫无反应。

陈渊不气馁，继续将意念集中在残片上，回想吕辛残魂最后融入心灯时的那份沧桑与释然，回想老者最后那句“找到点别的吧”。

“你不是想指引后来者吗？”陈渊的意念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，“现在，我就在这里。我需要进入冰窟，取得妖蝎毒囊，救我的同伴。但洞口有守卫。你的游梦者气息，或许能引起它们的注意……哪怕只是一瞬……”

依然没有回应。

就在陈渊几乎要放弃时，手中那块幽蓝残片，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！

紧接着，残片内部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痕迹（凌清雪心头血残留），如同被唤醒般，微微亮起了一瞬！虽然转瞬即逝，但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、混合着古老探险者沧桑与凛冽剑意的奇异波动，从残片中散逸出来，如同一圈无形的涟漪，朝着冰窟洞口荡去！

有效！

陈渊立刻收敛所有气息，将身体紧紧贴在巨冰之后，屏住呼吸。

只见那圈无形的波动触及洞口的刹那——

“嗡……”

一阵低沉、仿佛无数冰晶摩擦的声响，从洞口深处传来！

紧接着，两团淡蓝色的、不断变换形状的光雾，如同被惊动的幽灵，缓缓从洞口的黑暗中飘了出来！光雾中心，隐约可见两团不断明灭的、如同冰冷眼眸般的核心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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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煞！而且是两只！

它们似乎被刚才那股混合了游梦者与古界剑意的奇异波动所吸引，在洞口附近徘徊、探查，淡蓝色的光雾触手伸缩不定，散出刺骨的寒意和混乱的精神干扰。

陈渊心脏狂跳，但强行稳住。机会只有一瞬！

他趁着两只冰煞的注意力被残片散的波动吸引，贴着巨冰，极其缓慢、小心翼翼地向冰窟侧面挪动。那里，洞口边缘的冰凌更加密集，或许能遮掩身形，找到其他入口或缝隙。

一步……两步……

冰煞依旧在洞口附近徘徊，似乎对那股波动既好奇又警惕，并未立刻深入探查来源。

陈渊终于挪到了洞口侧面。果然，在厚厚的冰层和岩石夹缝中，他现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、极其隐蔽的狭窄缝隙！缝隙斜着向下，内部漆黑，但隐约有空气流动，似乎是通往冰窟内部的另一条路径。

没有犹豫，陈渊立刻侧身挤入缝隙。缝隙内壁湿滑冰冷，布满了尖锐的冰棱，刮擦着他的身体，带来新的伤口和疼痛。但他咬着牙，一点点向下挪动。

缝隙不长，约莫十丈后，豁然开朗。

陈渊跌入一个相对开阔的冰洞之中。冰洞呈不规则的椭圆形，约有十丈见方。洞顶倒悬着无数大小不一的冰锥，散着幽幽的蓝白色荧光，勉强照亮洞内景象。

而眼前的景象，让他瞳孔骤缩！

冰洞中央，是一片冻结的浅潭，潭水幽蓝，深不见底。潭边，散落着数十具大小不一、通体晶莹如蓝水晶的蝎形甲壳！这些甲壳大多残缺不全，仿佛被什么东西暴力撕碎、吸干了内部的一切。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腥甜香气，在这里变得浓郁了许多。

寒髓妖蝎的……残骸？

而更让陈渊心头一沉的是，在浅潭的另一侧，靠近洞壁的地方，赫然盘踞着三只活着的寒髓妖蝎！

它们体型比那些残骸大上一圈，通体呈深蓝色，甲壳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冰霜，尾刺高高翘起，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寒光。此刻，这三只妖蝎正围着一小片生长在冰缝中的、散着微弱红光的烈阳草，似乎在……守护？或者说，等待？

而冰洞的入口（主洞口），就在浅潭的另一端，距离陈渊所在的侧缝出口约有二十丈。两只淡蓝色的冰煞光雾，正在主洞口附近缓缓飘荡，但似乎对洞内的妖蝎和烈阳草并无兴趣，只是偶尔将“目光”投向这边，又迅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