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样我怎麽敢把公司交到你手里,你难道想让你母亲失望吗?”
宁昱然被打的倒在地上,身上的衣衫早就被血水浸透,整个大厅都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,地板被液体染红,狰狞叫嚣着仿佛要吞噬一切。
宁希月哭着抱住宁天荣的小腿,“不,不要打哥哥,是我,是我要偷着出去玩,不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对上了宁天荣猩红狠厉的眼眸,“你说什麽?”
宁希月吓得松开了手,不自觉往後退去,宁昱然的眼睛已经被血水糊住,身上没有一块好肉,血肉翻滚,没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。
他挣扎着睁眼努力看清宁天荣的位置,慢吞吞挪过去,拖出一道血印,伸手拉住宁天荣的裤脚,艰难道,“是,是我带着希月逃课,不关她的……啊——”
回应他的是绵密不绝的抽打,宁希月哭着去阻止,被一脚踹到一边,半天爬不起来。
最後的最後,她已经记不清了,只记得满地的血液和躺在地上,生死不知的哥哥。
那一次哥哥在床上躺了小半年,即使这样,父亲也没有松懈对他的学习,不能动时,就让家教站在他旁边从早到晚给他讲课,後来稍微能动弹了,各种习题试卷,除了睡觉,没有任何休息时间。
她只能在完成每天的学习後,偷偷去看哥哥。
这次留下的心理阴影太过严重,宁希月再也不敢任性,很多时候撑不下来时她都咬牙坚持,她不想被打死。
後来他们渐渐长大,宁天荣情绪逐渐收敛,性子也开始阴晴不定,上一秒他还面带微笑,可能下一秒就会冷下脸,请家法。
她和哥哥在家谨小慎微,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了父亲,可无论怎麽小心,都会有疏漏的时候,这个时候哥哥会像骑士一样挡在她身前。
宁希月对哥哥越来越依赖,对她来说,哥哥才是他理想中父亲的模样,会哄她,逗她开心,保护她。
她想过和哥哥一起离开这个家,这个想法刚冒出就被她掐灭,父亲不会放过他们。
况且,想探望母亲,必须得父亲同意,那些守在母亲身边的人才会允许他们进去,尽管他们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少,但这是唯一会心疼关心他们的人,他们舍不得放弃。
随着哥哥上大三,父亲有了把公司交到哥哥手里的想法,已经开始带着他进公司接触事务。
宁希月很开心,哥哥掌握公司後,他们的日子肯定会好很多,可就在这时,秦宁琛回来了。
这无疑是道晴天霹雳,明明希望已经近在咫尺,如果却变得风雨飘摇,捉摸不定。
她惶恐,她害怕,怕父亲放弃哥哥,怕哥哥被赶出去,怕他们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,怕她永远都逃不开这个牢笼。
因此在秦宁琛第一次回家时,她控制不住的说出了那番话。
她恨,恨秦宁琛为什麽要回来,都已经丢了十八年,为什麽要回来破坏他们的生活,为什麽——
不能死在外面?!
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的一刹那,宁希月被自己吓了一跳,她脸色苍白如纸,手指紧紧拽着衣服。
她竟然有这麽恶毒的想法!
宁希月惶恐不安,她不想变成一个恶毒的人。
她为自己有这个想法感到愧疚,慢慢的,愧疚转变为了好奇,她开始好奇秦宁琛以前的生活。
秦宁琛作为省状元,曾经的那些事又上过报纸,宁希月很轻易就查了出来。
看着报纸上记录着秦宁琛过往的文字,她只觉得手中报纸千斤重,她欠他一个真诚的道歉。
宁希月缓缓诉说着,或许血缘的力量真的很神奇,她看着对面那张熟悉冷静的脸,莫名的想要亲近对方,内心的紧张逐渐消失,变得宁静安定。
秦宁琛像个合格的倾听者,默默听着不发一言。
宁希月言後,浑身轻快不少,露出一抹笑容,“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。”
说着从旁边座位上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秦宁琛,“这是送你的歉礼,希望你能收下。”
这是她专门挑的,还请教了哥哥,花费了一个星期精挑细选出来的礼物。
宁希月很怕秦宁琛不收,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。
秦宁琛唇角抿直,静默良久後,伸手接过了礼物盒。
宁希月鼻尖蓦然一酸,嘴角却勾起,冲着秦宁琛道,“哥,欢迎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