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他们还在长廊前那块空地上,医修抢救完萧渡水又去抢救湛灵,把乔春燕搬到安全的地方以後再去抢救俞冬晓,秦秋生没受什麽伤,但也没什麽作用地跟着医修跑来跑去。
庄骁蹲在他们俩旁边,不知道什麽时候又变回了原型,尾巴圈着自己的身体,眯缝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。
这短暂的宁静让萧渡水有种一切都结束了的错觉。
“什麽记忆恢复啊,跟看了场电影似的,”宴尘远叹了口气,“但是我发现个挺有趣的事儿,你想听麽?”
“不想。”萧渡水说。
“……操,”宴尘远愣了下,“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说想听麽?然後我说你求我啊你再求我一次,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,你怎麽不按套路来啊。”
“肯定不是什麽要紧事儿,”萧渡水笑了下,“如果要紧的话你就直接说了,才不会问我想不想听。”
“那你想不想听啊?”宴尘远啧了声。
“不想,”萧渡水说,“憋死你。”
“哎我他妈的,”宴尘远蹲下来捏了捏萧渡水的手,“我就要说给你听。”
“啊……我现在应该说‘我不听我不听’麽?”萧渡水还是笑着。
“好了可以了,再演下去就有点儿过了,”宴尘远也笑起来,他捏着萧渡水因为太瘦而突出来的指节,“我跟你说。”
“啊。”萧渡水垂眸看着他。
“萧渡水。”宴尘远说,“原来……”
“二师兄——!!”
山下有急报,有个小道士从半山坡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喊起来,“山下有妖物!!二师兄!!”
话音刚落,後方山门轰隆隆地开了,宴尘远看见庄骁耳朵动了动,然後飞快钻到了宴尘远的衣服里,一点儿尾巴毛都没漏出来。
“大师兄!”道士们看向山门。
“我接师父密令,山下有妖物突袭!”陆枕书手持一把长剑,浑身凛冽肃杀之气,“还能动的都跟我来,别让那东西去城里!”
“是!”
除去医修外的道士们飞快应了声,然後拿起自己的武器,跟着陆枕书下了山。
等大队伍浩浩荡荡没了影子,庄骁才从宴尘远怀里探出头,看着陆枕书离开的地方,慢吞吞从宴尘远怀里爬了出来,继续蜷缩在萧渡水旁边的石头上。
“怎麽了?”萧渡水捏捏庄骁的耳朵。
“没怎麽,”庄骁看了眼宴尘远,现在的宴尘远已经不会落下那种足以屏蔽天地的屏障了,他不敢说出实情,“有点儿怕道士。”
“是麽。”萧渡水笑笑,没有继续追问下去。
“我已经知道青铜像的位置了,”宴尘远叹了口气,“您看我们是现在去,还是您休息一下再去啊?”
“现在去吧,”萧渡水试着站起来,不知道那些医修给他用了什麽药,腹部的疼痛感很明显地减轻了不少,如果他不是老挂念着他的肚子,几乎感觉不到疼痛,“夜长梦多。”
“行,”宴尘远说,“俞冬晓和乔春燕都是重伤,青铜像的灵力应该削弱了不少,我们过去把它砸了,再去把萧时安砸了,然後……”
他没把这个然後说完,眼睁睁看着萧渡水的脸逐渐褪去了血色,冷汗从他额角滚了下来。
“要把你弟弟砸了这件事儿对你伤害这麽大麽?”宴尘远又蹲下来,握住他的手,“你看着也不像兄弟情深的人啊……”
萧渡水低下头,视线恰好对上宴尘远的眼睛,他突然别开视线,声音很低地说了句:“山下有实验体,很多实验体。”
“没事儿,”宴尘远说,“陆枕书他们会把实验体清空的,你别担心。”
萧渡水张了张嘴,没有继续说下去,宴尘远就这样看着他,也没有再开口。
那些实验体的确不是陆枕书和衆道士的对手,等他们回来也不过刚过一刻钟,陆枕书回去复命,陆朴怀往他们俩身边一坐:“哎真他妈的,累死老子了。”
“为什麽说脏话?”陆柯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,抱着他那把伞眼巴巴地盯着陆朴怀。
“这不是脏话,”陆朴怀说,“这是语气词。”
“什麽是语气词?”陆柯词问。
“就是只有我能说的词,”陆朴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开始编,“你太小了,记性也不好,没有语气,不能说语气词。”
“好,”陆柯词乖乖点头,“好的师父,我明白啦。”
陆朴怀揉揉他的脑袋,扭头看向萧渡水:“发什麽呆呢?琢磨出青铜像的位置了没?”
萧渡水抽了口气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他只是低着头思考了很久,突然晃了晃脑袋:“我头有点儿晕。”
“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吧,”宴尘远说,“你应该是失血过多了。”
“也行,”陆朴怀无所谓地说,“反正你记忆恢复了,这儿的摆设和空房间和那时候没变,你随便带他去个房间就行。”
萧渡水没有动,他好像在纠结什麽,等到宴尘远伸出手,他看见宴尘远刚刚为了抵抗俞冬晓的法术而砸断的手,此时手腕被缠上了绷带,也不知道骨头接上了没。
“没事儿了,”宴尘远说,“和你肚子上的那个伤一样,不疼,就是使不上劲儿。”
“好,”萧渡水深吸一口气,伸出手牵住了宴尘远的手,“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