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九转汤。"皇帝翻开第一页,目光在字迹上停留,"先帝确实爱喝。"他抬眼时,瞳孔里映着烛火,"你可知朕为何此时召你?"
殿外突然掠过一阵风,将画轴吹得哗啦作响。
《灶魂录》里红衣小吏的眉眼在晃动中变得模糊,倒像是活了过来,正隔着千年岁月,朝苏小棠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。
皇帝的问体像块压在炭盆上的铁,烫得苏小棠后颈紧。
她垂眸盯着自己交叠在腹前的双手——指甲盖因用力泛着青白,却仍保持着最标准的侍立姿态。"臣愚钝,望陛下指点。"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了,仿佛这具躯体里住着的不是昨夜为密令失眠的苏小棠,而是御膳房里站了十年的老厨役。
皇帝的指尖在《九转汤谱》封页上叩了两下,金镶玉扳指撞出清脆的响:"有人举报你私藏禁书、图谋不轨。"
这句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。
苏小棠喉间甜,想起陆明渊昨夜在马车里反复检查她的护甲夹层——那里藏着半块从灶神像底座抠出的青铜残片,刻着"灶魂"二字。
她睫毛颤了颤,突然福身更低:"臣若真有不轨,岂会将整理的汤谱呈给陛下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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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但朕信你。"皇帝突然笑了,指节屈起敲了敲案上的汤谱,"你这双手,该握锅铲,不该握刀枪。"
苏小棠心口一松,却不敢露出半分。
她抬眼时正撞进皇帝深潭般的眼底,忽然想起老厨头说过的话:"帝王的信,比御膳房的冰鉴还凉——今日能冻住西瓜,明日就能冻住人头。"她咬了咬舌尖,疼意顺着神经窜上来,让声音多了几分诚恳:"臣确有一事不解。
近日有人潜入天膳阁,意图窥探灶台秘室。"
皇帝的眉峰动了动。
"那些人穿的皂靴底沾着礼部后院的青苔。"苏小棠盯着皇帝腰间的龙纹玉佩,"臣查过,礼部尚书新纳的妾室,正是前月在御膳房当差被逐的柳氏。"
殿内的沉水香突然浓重起来。
皇帝的拇指摩挲着玉扳指,指腹的茧蹭过翡翠表面出细响。
苏小棠看见他喉结动了动,像是要开口,却又顿住——偏殿外传来小宦官的脚步声,他眼底的暗潮便随着那脚步声沉了下去。
"退下吧。"皇帝突然起身,玄色龙袍扫过案角的汤谱,"明日让御膳房送盏蜜蒸荔枝来,要选带露水的。"
苏小棠跪下行礼时,看见案几上多了枚金纹令牌。
阳光从窗棂漏进来,在令牌表面镀了层薄金,"钦赐"二字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。"若有异动,可直接递折子。"皇帝的声音从头顶落下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施舍,"朕倒要看看,是谁总盯着朕的厨子。"
出紫宸殿时,苏小棠将令牌攥进掌心。
金属的凉意透过锦缎渗进皮肤,像根细针扎着虎口——这哪里是恩赏,分明是皇帝系在她颈间的铃铛,走一步便要响一声。
她低头看了眼袖口,那里绣着天膳阁的云纹暗记,忽然想起陆明渊说过:"要让敌人的刀刺进你的盾,而不是你的心。"
马车驶出宫门时,苏小棠掀开车帘。
春末的风卷着杨絮扑进来,她却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甜腥——那是"迷香羹"的味道。
这羹是她改良的,用野山椒、蜂蜜和曼陀罗花熬制,气味甜腻却带着刺喉的辛。
三个月前,天膳阁的账本被偷,她在库房梁上现了这种香气,后来顺藤摸瓜揪出个三皇子的暗卫。
此刻这味道裹在风里钻进车厢,像根细绳子勒住她的喉咙。
车夫的鞭子甩得噼啪响。
苏小棠摸出随身的银簪,在车厢木板上轻轻一刮——果然,缝隙里粘着半片碎叶,深绿的叶面上有锯齿状纹路,正是迷香羹里必不可少的"夜合草"。
她将碎叶收进袖中,手指触到那枚金纹令牌。
车外的喧哗渐渐远了,天膳阁的飞檐已经在望。
苏小棠望着青瓦上跳动的阳光,突然笑了——他们越急着监视,便越容易露出马脚。
等回了阁,她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调出近三月的出入登记簿,用"本味感知"去闻闻那些名字背后的味道。
马车停在天膳阁门前时,杨絮正扑在朱红的匾额上。
苏小棠整理了下衣襟,袖中的碎叶随着动作轻响——暗潮才刚刚翻涌,好戏,还在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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