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婚好吗
梁雀桐眨巴了几下眼睛,像是在消化霍山说的话,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这麽静默了下来,胡同里面的灯忽闪几下亮了,天现在黑的早,有飞蛾扑了进去,灯光半明半灭,霍山耐心的等着她开口,“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。”
他听见梁雀桐说。
霍山有点儿想从口袋里摸出来根烟,在烟盒掏出来之後又放回去了,他的耐心快宣布告罄,“离婚不离婚这是你和陶家的事情,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接你去医院,所以,还是请你配合一下我。”
梁雀桐始终保持着对霍山的怀疑,“你不是来绑架我的吧?”
实际上这话问出来也纯属多馀,如果霍山真的是来绑架她的,无论如何都轮不着她反抗,霍山看起来真的像一座山似的。
“这是陶思越的字儿,你认识吗他的字迹吗?”霍山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,想起来陶庭柯在他来之前还给过他张字条,他在口袋里面上下翻找,差点儿把点火的火柴给带出来。
梁雀桐看着他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,接过他的字条,上面的确是陶思越的字儿,梁雀桐只稍微扫了一眼,“你等我回去和家里说一声。”
霍山同意了。
梁雀桐不知道霍山要把她带到哪儿,她静默的坐在後座上,渐渐从中心转向城边,建筑物和人群都越来越少,霍山坐在副驾驶上,看了眼後视镜,主动说:“你应该来过这个医院。”
陶庭柯病房门口有人在把守,见霍山来了才放行,房内挤了不少人,陶广行丶梅笛还有陶自陶都在了,还有站在梅笛身旁的曹湘。
梁雀桐进了病房之後感觉到格格不入,他们几个人像是自成一道屏障,屏障之外界限分明。梅笛迎过来握住她的手,说道:“好孩子,这麽晚,麻烦你了。”
梁雀桐摇摇头,表示不在意,她看着病床上还躺着的陶庭柯,问道:“他是刚做完手术吗?”
梅笛说:“已经做完一周了,今天的才醒过来。”
梁雀桐又不知道说什麽了,陶自陶在陶广行耳边不知道说了什麽,他看了眼梁雀桐,像是妥协般,说道:“让两个孩子一起待一会儿吧,庭柯估计快醒了,我们先出去。”
陶广行走近了梁雀桐才发现他添了不少白发,一切好像都没变,可是一切都实实在在的变了,病房中的风平浪静是刻意修饰的,人人好像都要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。
梁雀桐侧身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,病房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梁雀桐在门边站了一会儿,这才慢慢挪到病床边上。
他的头发应该是因为做手术的缘故剃短了,其馀地方绑着绷带,露出来的一张脸有些惨白,就这麽静静地躺着,没有丝毫的反应,不再有威严的气势,也不再有笑意,躺在那儿,虚弱的要抓不住,梁雀桐伸手触了触他的唇角,做出了一个向上的弧度,她的手松开,两块肌肉也不再向上。
这是个切切实实躺在这里的陶思越,不是梦里那个总也抓不住的陶思越。梁雀桐看了眼表,指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半,她不知道陶思越到底什麽时候会醒,醒过来的是陶思越还是陶庭柯?是向上一次醒过来那样问她一句,你是谁?
那她要怎麽回答。
中间陶自陶敲了一次门进来,拽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,说:“要不要先出去吃点儿饭,刚刚让人送过来饭了。”
梁雀桐和陶思越拉开了点儿距离,问陶自陶:“姐,他什麽时候能醒过来,我明天还是上班。”
陶自陶没想到她会这麽说,“这一周基本上都是这个时间段醒,我估计也快了。”
“那我等明天再来吧,也不早了。”梁雀桐理了理自己的衣角,又看了陶思越一眼,说,“等他醒了,你告诉他我明天再来,他要是不记得我就算了,我就不用来了。”
“雀桐,他肯定记得你,一直都记得你,你不用担心。”陶自陶的语速有点儿快,看起来很着急,“你再等一会儿醒吗?今天是他醒的最长的一次,前几天半醒不醒的时候也总是念叨着你怎麽不来看他,为什麽我们不然你来看她。”
她的眼神中是悲伤,梁雀桐看到了,但是梁雀桐没有说什麽,她只能握住陶自陶的手,又自己默默把头垂下,好似在等着陶自陶放她离开。
陶思越把对她的好收回只需要一瞬,她不想再经历一次。
陶自陶掀开了陶思越被子,抓住他的手腕,让梁雀桐看,上面有些痕迹已经和他原来的肤色融为一体,有的地方刚刚结痂,新伤和旧伤交杂在一起,蜿蜒缠绕,连着他跳动的心脏,“看在这些伤的份上,你再待一会儿,可以吗?我不是在逼你,你可以自己选择。”
梁雀桐逡巡着他腕口的疤痕,那是他戴腕表的位置。
陶自陶等着梁雀桐的回答,听到她说:“可以。”
她这才松了口气,准备好的一堆话没了用武之地,她在梁雀桐没看到的角度狠狠剜了一眼陶思越,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,陶思越教她替他卖惨,她没想到卖惨对梁雀桐竟然有效,只能暗暗感慨陶思越丧良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