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密密麻麻站满了红袍军的将士,天工院镗床制的铁甲反射着晦暗浩荡的光。
“诸位!”
魏昶君声音清正恢弘,眼眸狠辣果决。
“过些时日我们就要进入京师,但红袍军不是流寇,不是盗匪,不是鞑子!”
他猛地抽出佩剑,剑尖指向城墙方向。
“那里有许多人的父母妻儿,有和我们一样的穷苦百姓!”
“他们不是任由劫掠之人,更不是我等可以随意欺辱之人。”
“那些乡亲们,和我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。”
人群中传来低声的附和。
魏昶君声音还在继续。
“现在我宣布三条铁律,一不入户,二不夺财,三不伤民!违者。。。。。。”
剑光闪过,身旁的木桩应声而断。
“犹如此桩!”
“军法不容情!”
魏昶君对待红袍军将士们,从来都是亲如兄弟,这是他首次如此疾言厉色。
而红袍军的将士们,竟也没有半分不服,反而眼底愈发亢奋明亮。
纵观大明,从来没有一群将士这样发自骨子里的追随过一个人。
王旗大步上前,目光灼灼看向魏昶君,眼底澄澈,一如昔日刚刚走出蒙阴的大刀义匪。
“里长放心!红袍军是百姓子弟,绝不祸害百姓!”
他转身对将士们开口,咆哮声震彻京师城墙内外。
“都听清楚没有?”
“听清楚了!”
吼声震得篝火摇曳,成千上万红袍军眼底竟带着笑意。
红袍在风声中猎猎作响,一如黑夜中炽热的火。
魏昶君也笑了。
冷冽的眼眸逐渐温和。
这些将士,仍是昔日那群最底层的百姓,他们能从京师内外的百姓身上,看到昔日的自己。
只有这样的军队,才能完成缔造世道的信仰。
“陈铁唳,把我们的承诺写成告示,用箭射入城中。”
他要让京师百姓,还有那些大明守军知道,红袍军来,不是灾难。
而是新生!
陈铁唳站得笔挺,大风中肃然而立,衣袂招摇。
“是,里长!”
不多时,数百支绑着布告的箭矢划破夜空,落入京师城内。
呼啸声尖锐划破夜空,没有箭头的箭矢落下,宛若雨点。
城墙上的大明守军原本困顿不堪,听到城下红袍军的怒吼,立刻起身,警惕又惶恐的注视着眼前。
年轻的大明守军周小六偷偷拆开布告,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了半晌,挠着头将信件递给一旁的校尉,涨红了脸。
他不识字。
校尉皱眉,低声念诵,一双眼眸愈发惊疑不定。
“红袍军入城三约,一不入户扰民,二不抢夺财物,三不妄杀无辜。。。。。。”
校尉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到最后,将信笺攥在手中。
“这。。。。。。这真的是叛军?”
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叛军。
那些流寇不都是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吗?
他甚至亲眼见过被鞑子流寇劫掠过的村镇,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和青壮妇人。
朝廷总说红袍军是反贼,但哪里有这样的反贼。